金稻飘香

金秋，是果实成熟的季节，是金稻颗粒归仓的季节，是农民充满希冀的季节。

进入金秋时分，太阳也早早地爬上东边的山头，射出金色的光芒，暖烘烘地普照着大地，田野里沉甸甸地稻谷，含着雨露似乎还沉浸在甜蜜的梦乡，弯弯的垂下稻穗，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粒粒饱满的稻子，犹如农人饱满的心事，挂在摇曳的稻秆，稻谷的清香溢满宽阔的山谷，而田畴边垂腰的稻子架着菡萏中的雏菊及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争相为我注入一鼻馨香，花草叶上沾着的露珠，晶莹剔透，衬着阳光，像是洒落在田野里的一颗颗小珍珠，远处的小鸟啾啾地练着嗓子，倒也有几分地优美。

稻子成熟了，家里种着三亩多地稻子需要收割，全年的粮食也在等候着颗粒归仓。

这是个星期天，昨晚妻子吩咐，要到井水龙的地方去收割稻子。毕竟这些稻田一年四季都是由妻子一个人劳作，已经够辛苦她了，况且收割稻子是个扛轿子的工作，需要二人以上合作，虽我的职业是为人之师，但自己还小就是农村长大，干农活并不陌生，帮帮家里也是应该的。

井水龙，是个美丽地地方，听老人们说，以前在这里由口井，井水清澈，甘醇，劳作一天辛苦了地农民，口渴了，到井里用手捧上几口，咕咚咕咚喝下去，，喉舌滋润。可惜井里地泉眼细小，够不上田间劳作地人们，后来来了一天龙，藏在井底，慢慢地把泉眼弄大，泉水就变得汹涌而出，灌溉着附近地一大片良田。虽然是个传说，但这里窝藏着一条大蟒蛇是个事实，许多人在冬天地时候看过大蟒蛇出来晒太阳，小的时候，我和几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同伴去挖过蛇洞，挖开一看，出乎我们的意料，那洞好大，很深，洞壁光滑，我们害怕了，草草收场溜了，感觉这是真龙呀，是保佑着这一大片粮食的丰收，从此也没见过其他人去打搅这条大“龙”。

当把打谷机等一大堆打谷用具放在田塍上后，妻子一刻也没停歇，捋好手袖，就拿着锯镰抖擞走进属于自己的那份稻田，与一片低垂的稻穗凝视片刻，便弯下腰把镰刀插进了那片金灿灿的稻穗丛中，“唰唰唰”地开割起来。一阵阵的镰刀声擦过我的耳际，妻子一路势如破竹，镰刀过处，捆捆稻穗横躺秋天的深处，金色的阳光从妻子的肩头滑过去，在刀刃上毕毕剥剥地碰撞出透明的火花，稻谷上洒满了阳光的碎片。我站在田塍上，望了望周围，秋风过处，稻浪翻滚，近处、远处的稻田都有农民在收割着丰收的稻谷，微风轻轻地拂动着农事，弯镰银光闪闪，割稻的人们身躯起伏着，大片大片的稻茬静静地躺在大地的河床上做梦，齐刷刷的稻桩直挺挺地站立，被秋天捧在手里，在井水龙的地方向四周最远的地方延伸，望着沉甸甸的稻谷，思维的天空伴着辽阔的田野呼一下子丰富起来，总在想，稻子由光秃秃而绿油油而金灿灿，这是所有生命沿袭的轨迹，人类也不例外，稻子的使命并非在于其生长的过程中妆扮自然，而在于滋养生命的新生。这一种死亡与新生的转换，数千年来不可或缺，缘此，稻子才叫稻子，一叫千百年。

“站着干嘛，下田干活啦”妻子在催我了，我从遥远的思维中一下子醒悟过来，于是卷起裤管，走下田，在田里铺下一块垫帕，把打谷机放在里头，接着开始把妻子割成一堆一堆的稻谷抱到打谷机旁，抱着稻穗，踩着禾桩，踉踉跄跄地来回走着，这是个苦差事，好在是在冬天，良田里是干着的，没有水，倘若在夏天抱稻穗走着就更苦了，有时不小心会打个趔趄，摔倒在田里，那就成了落汤鸡了，此中滋味就不由会让人想起《悯农》这首“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名诗来。

太阳升高了，热辣辣地照射着田野，没遮拦地洒在妻子泛黑的草帽上，我感到一股热流笼罩了全身，脸上的汗水也不停地往下滴，手臂开始发酸，腰背也有点痛得直不起来了。打谷机旁堆积了两座小山似的，妻子看到割得也差不多了，就抱了一捆稻穗过来，我发动起汽油机，突突突，汽油机带动着打谷机飞转起来，我和妻子各站一旁，各自拿着稻穗，打起谷来。田野里响起清脆的打谷声，稻子唱起丰收的歌谣来。妻子举稻穗打谷弧线很美，一下又一下，稻谷从稻穗上分离，飞溅起来，被围板挡着，落到垫帕里。看着打谷机的飞转，感到时代的进步，时代的发展，想起几年前，打谷机还是脚踩的情景来，那时打谷那真正的辛苦，打谷时，脚要一边不停地踩着，省一点力都不行，一边手还要捧稻穗往打谷机上脱粒，一天下来把人弄得筋疲力尽，很累了，还要挑稻谷回家。

打谷到一半的时候，垫帕的谷多了起来，只有把谷扒出去，才不会影响打谷机的旋转，影响脱粒，妻子说，你把机内的谷扒出去吧。我扒着谷，看着一粒粒饱满的稻谷，心里挺乐滋滋的，我在想着，在感慨着，稻子以自己的倒下为人类的站立奠基，稻子骨肉分离，被分割成稻茬、稻草和稻谷，稻谷脱胎换骨变成一种称做米的物质，空气一般滋养着人类和人类源远流长的历史，一粒米置于手掌上，无论凸立于一哪一条纹路，都可以温暖我，一粒米是稻子献给人类的庇荫，一粒米是一种温暖的光泽，一粒米营养着人类的肉身和灵魂。

很快，晌午到了，两边堆积如山的稻穗也打完了，我关掉汽油机，妻子却有麻利地把稻谷装进袋子里，而我则把整袋的稻谷搬上田塍上，搬到摩托车的后架上，直接运回家。经过一各上午的劳累，我却有点儿累了，而妻子一家却并不显得疲惫。我们行驶在乡间的路上，阳光写意般的照着满载的摩托车，妻子一路乐呵呵的，在谈着今年的稻谷，那甜甜的笑声里充满了丰收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