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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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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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粄,最甜的年味

粄,客家人的最爱,粄,也承载着客家人的一种情怀,无论你离家乡多远,“每逢佳节倍思亲”,思念着亲人,当然也会回味着亲人做的各种各样的粄。

过年蒸糖糕粄是客家人过年的一种风俗,糖糕粄属于甜粄的一种,古时候就有“不蒸甜粄不过年,没有甜粄不成礼”的说法。粄,是我小时候过年最爱的一种小吃,是最甜的年味,是有种妈妈的味道。

记得在除夕前一二天,母亲就开始着手蒸粄过年。母亲蒸的是一种糖糕版,是小孩子们最爱的零吃。

母亲为了蒸糖糕粄,在腊月廿三、四的时候,会把糯米提到碾米厂,碾成米粉,然后在太阳下晒干,等需要蒸粄时,用米筒量出需要的量,倒进大钵缸里,接着红糖融化成糖水,煮好的红糖水慢慢加入倒进大钵缸里,边加入还要不停地搅拌,直至和成不会粘手的粄坨,接着放在“蒸笼”粄篮(一种用竹篾编成的盛具,铺上竹叶,一粄篮只能蒸10公斤米左右)里,轻轻地拍打着粄坨面,使之光滑,最后就下锅用大火蒸熟。

蒸粄一般都需要用木柴燃料,在大锅里需蒸上三四个小时,蒸粄的时候,母亲为了让我能专心烧火,便会许诺我等粄蒸熟后一定会给我优先吃,我高兴极了,当然烧火也格外专注,生怕一不小心炉灶里的火会灭掉,自然火也烧得旺旺的。起锅了,母亲打开锅盖,我看见糖糕粄热气腾腾,黄灿灿的,透出诱人的香甜味,值把我垂涎三尺,咽喉咕噜咕噜往里吞口水,这时母亲从锅里端起粄蓝,放在饭桌上,然后用一双筷子插到粄里,用力划出一小块,又用同一双筷子,叉进粄里挑出来,递到我的手里,笑眯眯说上一句:“吃上糖糕,年年长高。”刚起锅的糖糕粄,塞进嘴里,嚼上一口,咀嚼着,黏黏的,满嘴香甜香甜,吞进肚里,还热乎乎着,回味无穷。母亲不会让我多吃,说是还要在正月里招待客人的呢,我只得暂时解解馋。正月里来客人了,母亲会切上方方正正的几块糖糕粄,装上一盘,放到锅里和菜一起蒸,开饭了,端在桌上,客人会先尝一块糖糕粄,说上几句夸母亲蒸得好吃,母亲总会谦虚一下,客人回去了,盘里剩下的糖糕粄就会让我拿去当零吃,总感觉这粄是母亲做的最好的一道小吃。

记得有一年正月初五,母亲带着我去走亲戚,亲戚家挺远,大约有三十多华里的山路,太阳还没升得老高老高,就要出发,步行走路,母亲怕我在路上饥饿,就会带上几块糖糕粄在做点心,这时走那么远的路程也就不觉得累,也不饿,活蹦乱跳,不知不觉就到了亲戚家。回家时,亲戚也不忘捎上一大块糖糕粄,说是尝尝他家的手艺,也给我在路上做点心吃。

如今,在丰衣足食的今天,过年蒸粄还是少不了的一道小吃,不过,母亲去世多年,妻子蒸的糖糕粄也不赖,一双儿女也爱吃,也许他们也吃出了这是最甜的年味。

过年蒸粄,它从远古走来,掺杂着客家人艰辛跌宕的徙旅情怀,带着厚重的历史积淀,传递着千年不变约定俗成的客家规矩,当然,粄早已不仅是充饥解馋的客家特色食品,更是在历史沿流中代代相传的文化习俗,这一丝让散居各地的客家人魂牵梦萦的客家味,那香,那味,总会在心间撩起一抹对悠远岁月的深深怀念,使不管身居何处的客家人心中始终抱有一丝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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