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笑容

人间有温暖的地方，莫不说是母亲宽厚仁慈的怀抱；人间有慈祥的时候，莫过于是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人间有亲切的时候，莫别不是母亲体贴入微的问候；人间有眷恋的时候，应该是记忆中母亲醉人的微笑……

    人，自从降临人世间的那一刻开始，母亲那迷人的微笑，不可替代，刻骨铭心，挥不去抹不掉，便映印在刚刚启蒙又幼稚的心灵上，让人感受到那是多么的亲切，多么的灿烂，又多么的诱惑，也让人仿佛看到她醉人的笑容，又犹如看到春天里盛开怒放着，清香溢然的花朵一样，泌人心腑，久久不化。

小的时候，顽皮淘气又极爱捣乱的我，总是喜欢逃课又喜欢到处招惹是非，甚至与人打架，结果总是弄得一身伤痕累累。有时温馨的家被我弄得乱七八糟，更别说左邻右居被我搞得怨声怨气，告状到家中的人当是源源不断了。每当这个时候，母亲都是用严肃而又耐心的语气教导我，可我偏偏老改不了这种坏毛病。有时惹得母亲生气拿起一根棍子，或是皮带什么似的，想狠狠地教训我一顿，但每次望着我那楚楚可怜地样子，举到半空的手突然停住，伴随一声无奈的叹气而放下。

那时，双眼望着母亲爱恨交加，怜惜不断的眼神，我一个人总是乘人不注意时，躲在房间里偷偷地放声哭泣，幼小的心灵似乎装满了一肚子苦水无处倾吐，又好似受到极大的委屈。然而，每到吃饭的时候，母亲总是把我拉到她身前，给我夹来我爱吃的菜让我吃，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要听话，都这么大的人了，下次别惹妈妈生气了！”望着母亲那和蔼的笑容，我不由自主低下头来，心田隐隐约约体会到什么，甚至明白了什么？可是，这种令我心醉的笑容，伴随着岁月的流逝，在我的一段记忆里缓缓地消失了……

那年我才七岁，外公突然逝世了，两个舅舅在国外也联系不上了，剩下外婆一个人在乡下孤苦伶仃的。后来，为方便照顾我们把外婆接到家中一起住，但不知是人老怀旧，还是环境陌生，水土不服，住不到几天时间，外婆就跟小孩一样闹着要回去了。从此以后，母亲可是一边要忙着照顾我们几姐弟妹，又要忙着繁琐家务和繁重农活，一边还要跑到几公里外远的地方照顾外婆生活。不管是烈日当空，骄阳如火，还是雷电交加，阴雨连绵的日子里，母亲在那条坎坷而泥泞小道上来回奔走，风雨无阻，长年累月，这里就留下母亲奔波不停地足迹。

每次看到母亲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以及僬悴的脸面上笑容不再时，看到外婆病情恶化变成傻呆的人后，母亲又忧心如焚愁绪满腹时，看到母亲整天在晨星寥落天刚破晓，就为里里外外奔波到暮色苍茫时，看到母亲微笑消失在我眼帘心邃里，代替她的是愈来愈重，越来越沉，延续好几年的心情负担时，看到…我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外婆去世时，很少看到落泪放声哭的母亲，竟然扒在父亲的身上哭泣着，眼泪滚滚流出。

    我知道，母亲是中国传统的女性，她身上带有中国妇女许多优良传统的美德，勤劳而又聪慧。母亲没有上过多少学，听她说小学还没毕业，因此没有多少文化，正因为是这样她经常以自己为榜样勉励着我们：“你们要好好努力学习，不要像我一样没有文化，不读书是没有出息的！”她经常说：“你们要是想读书，我们会想方设法供你们上的，学费你们不用担心！”也因为这样，她不管我们生活多么困难，都要供养着我们几个上学读书。

记得，那年大姐与我从县城骑自行车回老家，在路上我们经过一段斜坡时，自行车摔倒手扎撞到大姐，结果半夜肠胃出血，连夜送到县医院进行抢救，动了几次手术后，医生对我们说她治不好了。母亲听了之后如五雷轰顶，她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死也不肯放弃要医好姐姐病的欲望，她说：“不管花多少钱，花多少精力，甚至倾家荡产，都要找到好医生医好姐姐的病！”在我幼小的记忆里，也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母亲一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从县医院到市医院，从精心呵护照顾大姐开始，母亲她从不放弃，而她的至诚始终感动着每个医生，以致每一个家属病人。为减轻住院费用，母亲有时候还要帮助医院照顾其他病人，弄得很多人都以为她是这里的护士，可没有人知道母亲付出了多少，但母亲依然坚持不懈咬紧牙关挺下来，结果大姐竟然也奇迹般活下来。

我知道，要不是母亲这样执迷不悔，要不是她这样坚强不屈，无怨不悔，默默付出，我们就不会有今天。

记得，为了还清大姐住院欠下的债，母亲又起早贪黑，做起小生意。那时，父亲在公社里上班，母亲每天半夜三更，便骑着车到十来公里外的县城买鱼到乡下卖，等我们早上起来时候，母亲又把早饭给我们作好了，而忙完家里又跑到几里外看外婆。望着母亲的背影，我的心真是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虽然我很小，但我隐隐约约懂得了一些什么，明白了这一切是为了什么？特别是有一次，母亲在路上被汽车撞倒，别人慌慌张张跑来告诉父亲，父亲又匆匆忙忙跟着走了，我的心里明白母亲出了车祸，可我不知道怎么办，心里特别焦急，又很害怕，坐在家里只能默默地为母亲祈祷着，直到半夜父亲带着母亲回来，看到母亲只是擦伤而已，我才放下心了。我不明白母亲是为什么受伤的，但我懂得她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为了减轻母亲的辛苦，我很小就学会了做饭，学会洗衣服，我希望每次母亲回到家里的时候，能够吃上我给她端上的一碗热饭，我想告诉母亲，不必再为我们操心了，我们懂得帮助家里做家务了，我们懂得照顾自己了！

    慢慢长大以后，我也变成一位很乖巧的孩子，有点脱胎换骨的感觉，再也不顽皮淘气，再也不是令人讨厌的“小坏蛋”了，再也不惹母亲生气发火了。面对众人夸奖，刮目相看，母亲紧琐多年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一丝笑容，伴随着呕心沥血扶育出来的儿女长大，出人头地，母亲终于欣慰地笑了。       

唐代诗人孟郊（公元751～814年）有一首《游子吟》的诗，是这样写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首诗我深有感触，深有体会。

记得，第一次刚踏出家门远走北方求学时，临别的一刻，母亲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一句不吭，最后吧我推送上车走了。那时，我似乎已经感觉到她酸溜溜的语气，还有满腔叮咛的话语，似乎有千言万语欲对我讲，但她还是无言以对，用微笑的笑容把我送走。在汽车离开的瞬间，透过明亮的玻璃车窗，隐约看到母亲微笑的眼角下，正溢滴着一颗宛如珍珠般的泪珠，伴着向我焦急不停地挥手，直到在我的眼帘里模糊消失。

    如今，只身他乡异地，走出校园，踏入社会，面对陌生的环境，面对生活与人生的坎坷，心中有许多说不完的酸甜哭辣滋味。或是险滑不平的道路上摔倒，或是遭遇到挫败的打击，或是面对别人各种各样的笑容，或是讥笑、藐笑、奸笑、苦笑...可眼前总是闪过母亲醉人的微笑，在我朦胧的心海里，她好象一盏指迷的灯，照亮着我勇往直前，逆境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