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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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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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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午夜的随想

文/周如意

夜已经深了,也安静了。

虽说已入秋,可最近这几天的天气却还是很热。开着空调还不够,还需要再开着电风扇吹一吹,让室内的空气也流动起来。倒上了一杯凉白开,拿起前几天买来的一本林海音的《城南旧事》翻阅了起来。我这人看书特别慢,不着急,一本书至少要看一个星期以上。别人看书是一目数行,而我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有时候碰上喜欢的文字,读过之后还会回过头来再读一遍,特别喜欢的内容还会反复读多遍。一是觉得喜欢的文字就要好好地去品,二是觉得花钱买来的书若不好好去读,那买书的钱岂不是可惜了。

翻看了几页之后,把书合上了。打开电脑,在这周末寂静的夜晚里,想要再写点什么。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天晚上本想着要写点东西,可每每打开电脑,对着一张空白的Word文档,却总是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一连几天了,自从周二写了一篇孩子开学的随笔,周三写了一篇不足千字的心情小语之后,直到今天的现在,一直没有落笔。直觉告诉我今天必须得写了,可总是不知从何写起。

其实想写的东西很多,儿时的回忆还有好多内容可以继续。一直想着把童年时期发生在故乡的往事能写成一个系列,留给自己,留给孩子,留给家乡的亲人朋友去看,让他们也能够回忆到那个年代的快乐时光。毕竟现在家乡已经城市化,那个年代里的那些乡村趣事再也找寻不到,只能永久地封存在记忆中了。尽管可写的东西不少,但总觉得好多内容太琐碎,过于碎片化,难以形成一篇文章,所以也并没有写出来多少。为了能多写出点有趣的内容来,晚上妻儿入睡以后,我总是习惯性地打开电脑,对着一个空白的文档发呆,大脑拼命地回忆,希望能想起什么更有趣的事情来。

我想起那时每当放了暑假,我总是会去大姑家里“住亲戚”,一住就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大姑家在北郊,我们属于西郊,而父亲工作的地方属于北郊,刚好离大姑家不远,于是每次暑假要去大姑家住的时候,我总是早上坐在父亲的二八永久自行车的后座上跟着他去上班,先来到父亲工作的砖瓦厂,然后中午的时候姑父就会骑着一辆二八自行车到砖瓦厂接我去他家。回想起那时在大姑家住亲戚的日子里,也是充满了无限的趣味。

姑父骑自行车接我去他家的路上,会让我坐在前面的大扛上,崎岖不平的土路让我在那大扛上颠得屁股生疼。姑父一路上并没有多少话,偶尔会对我说一句“到家里洋柿子随便摘着吃”。洋柿子就是西红柿,那时我习惯叫做番茄。

大姑家所在的北郊田庄家家户户普遍种植蔬菜,以番茄、黄瓜为主。大姑家里种了好多番茄,有好几个大棚,而我家那边却从不种蔬菜,于是总觉得很新鲜。我和表哥晚上会去地头的小床上睡觉,说是看着地里的番茄,其实就是去玩。那时候自己就会去地里摘番茄吃,我喜欢摘那种红色还泛着绿色的没有熟透的番茄吃,吃起来有一股浓郁的酸甜并夹杂着生涩的味道。这种番茄掰开之后是沙瓤的,里面的籽还是绿色的,水分特别多,也特别有味道。那个时候,大姑一家人每天晚上都要去地里摘番茄,每天会摘好满满的几大筐带回来。第二天一早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姑父会开着农用三轮车把这些新摘的番茄送到周边的农贸市场批发出去。在成熟的季节,每天都有一大批番茄需要去摘,如果一天不摘就会熟透烂在地里。我那个时候才发现,番茄虽好吃,可种番茄要比种玉米却辛苦得多了。大姑他们去地里摘番茄的时候,我也会跟着,但我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碰上好吃的会摘一个在地头坐着吃,顺带看着那摘好的一筐筐的番茄而已。

除了生吃番茄之外,还有好多令人难忘的事情。我那时还和表哥夜里一起在他家里的树下,放一把麦秸给点着了,然后树上的知了受了热又看到火光,便会一头栽进火里。还和表哥一起去他们村里的一家烧饼铺,拿麦子换吊炉烧饼吃,刚出锅的烧饼烫手,两个手就来回传着,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吃。晚上会和大姑、表哥一起打牌,玩“捉黑桃尖”,类似斗地主,拿到黑桃尖的人自己一方,另外两个人一方。而我总是输,越是输还越是拿到黑桃尖,大姑每次都说这黑桃尖在我那是“坐上窝”了。到了夜里,屋里睡觉太热,就会到平房顶上铺个凉席看着星星露天睡觉。那时候,我知道了哪个是牛郎星,哪个是织女星,知道了北斗星,认识了北极星,还认识了大姑所说的“八角琉璃井”,后来知道那其实是北冕座的七颗星。大姑家的平房没有女儿墙,晚上在房顶睡觉的时候,大姑怕我夜里撒癔症掉下去,总是会用一根绳子一头拴着我的手腕,另一头拴着大姑的手腕。其实睡了那么多天,我夜里基本上躺下睡着后就没有动过,更不用说梦游了,可大姑却总还是不放心,依然用那绳子拴着我。

那个年代,电视上总是反复播放着香港赌神系列的电视剧,电视剧看多了,我们见了面总是会学着电视剧里面的台词说话。说什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啦,还会说什么“我押五百万”,另一个人就会说“跟”啦。有时还冷笑一声,然后用一种鄙夷的口气对另一个人说道“你面前的三张牌,不成双,也不成对,还想赢我?”那个时候,大姑每看那些赌神电视剧,总是会一脸严肃、煞有介事、非常认真地跟别人说起:

“唉,你说说,这电视剧里面的这些年轻孩子,个又高,人又俊,一个个的都长得那么排场,就有一点不好,就是爱玩牌。”

大姑每次这么认真地说,总是会引起我们的一阵大笑。看到我们笑,她就会更加严肃地对我说道:

“可别笑啊,小,以后咱可千万不能玩牌赌钱啊!”

我点头答应着,心里却忍不住还想笑。我知道大姑的好意,就是觉得她如此郑重其事,难不成会觉得我还会跟着电视剧学坏吗?

大姑做的饭也是特别好吃。每次到了做饭的时间,大姑总是面带微笑地问我:

“小,你想吃什么?姑姑给你做。”

而我却总是说:“啥都行。”

大姑这时总会笑着说:“那我还给你做炉馍吧。”

大姑知道我爱吃炉馍,隔三差五就会去做。把活好的面擀成薄薄的面皮,淋上油,撒上盐、葱花、五香粉,折叠起来再重新擀成饼,放进地锅里烙。名字虽然叫做炉馍,其实就是葱花饼,只是比较厚比较大而已,外表焦香酥脆,里面绵软咸香,不用吃菜,几块炉馍就是一顿饭。

大姑做的凉面条那也是非常好吃的。他们村里有个轧面条的,每次想吃面条的时候,大姑会让我和表哥拿一个葫芦做成的瓢,舀上一瓢面去他家轧面条。人少的时候可以看着自己家的面粉被活成面团,然后放到机器上反复碾压大面片,然后再加上两个螺纹杆状的零件,那大面片就被轧成面条了。还用那个葫芦瓢把自己家的面条拿回去,不用付钱,只需留出一部分面粉充抵加工费即可。赶上人多的时候也可以直接用自己的面粉兑换他家事先轧好的面条,也不用付钱,物物交换。轧出来的面条很劲道,煮好之后用压水井压出来的凉水淘一遍,面条就更加劲道爽口了。过好凉水的面条可以浇上事前做好并放凉的番茄鸡蛋卤,也可以拌上麻酱汁和荆芥。那是我第一次吃凉面条拌荆芥,那类似于薄荷的独特味道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暑假在大姑家住亲戚的日子确实有很多趣事,一切都是那么让人怀念。我也一直想好好写一写,但又觉得不太好扩展成文,总是思来想去之后,终究还没有落笔。

我其实还想写一篇关于家乡美食的文字,写母亲做的蒸槐花、蒸马蜂菜、榆钱窝头、韭菜馍、鸡蛋炒馍、手擀面、烙馍,还有每到夏天都会腌上两坛子的西瓜酱豆,那些都是我最爱吃的家乡的乡土美食。除了母亲亲手做的,还有我们家附近农贸市场上卖的那些小吃。最多的就是吊炉烧饼了,还有油酥火烧、炸肉盒、炸菜角、炸糖糕,还有我当时高中门口的油炸烧饼夹咖喱豆腐串,那是我高中期间吃得最多的晚饭。这些美食里面,我最难忘的非吊炉烧饼莫属,真的是非常好吃,恐怕离开了豫东鲁南一带就很难再找到了吧,这个倒是可以好好重点展开写一下。写在大姑家的村里和表哥一起去买烧饼;写上初一的时候赶上下雨中午不能回家,就去学校旁边的电子游戏厅看同学打游戏,中午饭就买几个吊炉烧饼凑合吃了;写高中时代中学门口的油炸烧饼;写上了大学之后,每次坐火车回家,到了商丘火车站总会买上两个吊炉烧饼先吃着;写到了北京工作之后,前几年爷爷来京旅行,还从老家带来烧饼给我吃;写前年在通州还碰上一个饭店里面卖吊炉烧饼的,果断过去买了五个,尽管味道还不错,但毕竟和家里吃得感觉是不一样的,并且也太小了。

看来,写作还是得能让自己沉下心来,不能只是坐那儿空想,不能只动脑子不动手,必须把自己脑子里面所想到的内容变成文字。暂且不管这些文字能不能成为一篇文章,只要先记录下来即可,记着记着,也许就会有了灵感,就有了方向,知道要去写什么了,而这很有可能和你的初衷是不一致的。我最近其实每每也有这种感觉,比如之前一直想写一篇关于儿时暑假的文字,本来想着要写的内容很多,可以写很多趣事,结果刚写到捉知了这一方面,写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后来一看,算了,别写暑假趣事了,就写捉知了吧,然后就把文章题目给改了。后来继续写暑假趣事,结果又写成用凤仙花染指甲了。结果,现在暑假都过去了,季节也已经入秋了,还没有完整地把那个暑假趣事的文章给写出来。所以,有时倒是可以先不考虑那么多,先不管这个文章写得好坏,心里想什么就写什么吧,写成什么是什么。这样反而没有压力,很自由,不受约束。所以,我有时候很不愿意回答家人朋友问我在写什么,我回答完之后,最后写出来的东西很可能就变了,那就写成什么算什么吧。

就像今天这篇文字一样,本来就是坐在电脑旁无从下笔,不知所云,想继续写儿时的回忆,先记录下来寻找素材,最后又成了关于自己怎么写作的内容了。反正也是在周末的夜晚,没什么压力,大脑天马行空地一阵乱想,不知所云,那就不妨取一个题目叫“周末午夜的随想”,写在文章的开头吧。

(作于二零一九年九月七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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