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北水镇的雨夜

文/周如意

想去古北水镇已经很久了，却一直没有行动。身边的朋友游玩回来都大加褒奖，说得我也内心里也蠢蠢欲动。之所以一直没去，对我来说，大概是因为古北水镇离京城120多公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当天肯定是回不来了，总归是要住一晚。周末前往的话需周六早起前往。可每每想起家里那位睡神的磨蹭劲儿，怕是十点钟也难出门。想到驱车两个小时赶到已是中午，加之返程半天，实际游玩时间也就一天而已。总感觉周末两天玩不尽兴，对不起一路的舟车劳顿，况且周一还要上班，身体肯定筋疲力尽。小长假倒是很适合近郊游，可我和睡神都没有提前做出出行计划的习惯，每次假期出游都是当天早上吃完饭之后临时起意。

我：“放假了，去哪儿玩啊？”

睡神：“不知道啊。”

我：“你查查呗。”

睡神：“哎，老公，要不去古北水镇吧？”

我：“行啊，一直说去还从没去过。”

睡神：“去那儿得住两晚。”

我：“你现在看看酒店。”

睡神拿出手机，查询了一番后感慨道：“我去，没房间了，平时不到一千的标间现在翻一倍还全部满房，有没有搞错？”

我：“咱们又干这事，不提前预定，到时候啥也没有。”

睡神：“那算了，不去了。”

凡此种种的情景在每一个小长假第一天的早上几乎都会上演。

这个暑假，因为疫情原因，儿子学校班主任老师在家长群里强调，暑假若没有必要不建议出京。若是非要出京，则必须向老师报备行程。加之目前疫情尚未完全结束，出京游玩是不合时宜了，只好把目标锁定在京郊。忽然想起了心仪已久的古北水镇，这个暑假去游玩一趟再合适不过了。于是，这次吸取了以往的教训，终于想起提前做好准备了。

周末人多，为了错峰游玩，我和睡神两人都请了年假，准备工作日去。这样不仅游客会少一些，酒店价格也有优惠，于是果断做出了周日去周二回的决定。定了酒店，把手上的工作全部提前做一个了结，请好了假，就期待着这场水镇之行了。

忽然发现，最近两三年已经好久没有去京郊游玩了，于是便更加期待。到了周日，驱车前行。从城里到古北水镇道路很顺，沿着环路上了京承高速，一条道走下去，走一百二十公里左右，到了司马台出口下高速就到了，非常便捷。沿着高速一路向前，似乎天空也越来越蓝，越来越纯净，云也变成了一大朵一大朵的。穿过几条隧道，两边的青山绵延不绝，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一路还算是畅通，不到两个小时，便下了高速，跟着导航前行，拐了几个弯，穿过一个古城墙的牌楼，便到了景区。

到酒店先办理了入住，不过正值中午，还没有打扫出来房间，暂时不能回房间休息。只好把行李寄存，准备先到景区里游玩一下，顺便找饭店吃午餐。

来到景区入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大的城楼。城楼全部由青砖砌筑而成，顶部是一个斗拱的建筑，正面八根红色的圆柱，四个大红灯笼高高悬挂，流苏随风轻微飘扬。城楼正上方中间是一个白色的牌匾，上书四个黑色繁体大字“京师鎖鑰”。“鑰”是“钥”的繁体字，本意是指门下上贯横闩、下插入地的直木或直铁棍，这里是指古北口守护京师的重要关口。城楼下方有三个门，中间的大门左右挂着一幅对联，上联是“万壑群山锁隘门”，下联是“溯游潮水又回辕”，门口上方横批的位置是一个蓝底的匾额，上书“古北水镇”四个大字。大门两侧各有一门，门口上方各镶嵌着一块方形的石头，分别雕刻着繁体阴字，左边“古关”，右边“龙晴”，分别是景区的入口和出口。

古北口是长城上的关口之一，是北京与东北地区往来的咽喉要道。网上查询了一下，得知公元555年，居庸关至山海关长城从此修过。1403年朱棣称帝后迁都北京，大修长城，从居庸关到山海关这一段五百多公里的长城修得固若金汤。西北居庸关、东北古北口成为明王朝首都的两个重要门户。古北口与居庸关东西对峙，是华北平原通往内蒙古的要道，自古称为雄险，有“地扼襟喉趋朔漠，天留锁钥枕雄关”之称。

从景区入口处出示健康宝，红外感应测温之后，便进了游客服务大厅。大厅中间有家咖啡厅和几个卖旅游纪念品的商店，各种特色的纪念品颇吸引人的眼球。大厅旁边的墙上悬挂着整个古北水镇的全景式导游地图和几幅大尺寸的宣传画。“长城下的星空小镇”是对古北水镇最好的诠释，看着墙上美丽的夜景画面和大屏幕上的视频，不禁对夜色下的古北水镇又增添了几分期许。

刷脸进了景区，穿过一进院落，便看到了小汤河。响晴的天气，万里无云，小汤河风平浪静，远远望去，几乎看不到水面上的涟漪。小汤河的水可真绿啊，绿得像是坠入凡间的一块巨大的翡翠。我从没有见过这么碧绿的河水，真想走到河边掬一捧小汤河的水，可又有些担心泛起的波纹会破坏了这块巨大的碧玉。

走过一个牌楼，沿台阶而下，一条木质栈桥跨河而建，这便是永安桥了。栈桥的右侧是雁归游船码头，几条乌篷游船停靠在码头等待着游客。忽觉这个码头的名字起得也是颇具诗意。栈桥的高度很低，站在桥上，俯身便可近距离欣赏眼前这一汪碧水。几条锦鲤在水中追逐嬉戏，给平静的小汤河增添了几分情趣。

过了永安桥，穿过南天门牌楼，便到了水街历史风情区。来到这里，走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整个人仿佛穿越到了一百年前的民国时期。青砖黛瓦的建筑依河而建，一个个临街商铺鳞次栉比，各种各样的特色餐厅和工艺品小店应有尽有。有卖老北京茶汤的，有卖宫廷奶酪的，有卖冰糖葫芦的，还有卖剪纸的，卖风筝的。沿街一路向前走，看到有茶铺、鞋庄、水镇邮局，有灯笼铺、称铺、年画坊，还有永顺染坊和皮影戏馆，各种非物质文化遗产在这里大放异彩。

我说：“咱们先去这个皮影戏馆看看吧？”

睡神说：“还是先去这个卖风筝的店里看看吧，里面那个沙燕风筝好漂亮啊！”

儿子说：“先去饭店！我快饿死了！”

行吧，儿子，你赢了。

若不是孩子叫喊着肚子饿，我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把这些店铺逛个遍。无奈，还是先要解决温饱问题。这里的餐厅并不是特别多，也许是因为上半年疫情的影响，还有个别餐厅至今没有恢复营业，游客也不算多，并没有太多的人等座。据说在往年旺季的时候中午饭点时间任何一家餐厅都是要等座好久的。对比了几家，进了一家餐厅，装修很有特色，整个屋顶上悬挂的全是五彩斑斓的油纸雨伞，和整个水街江南古镇的风格相得益彰。点餐买单全是扫码自助，非常便利。味道不错，也确实是饿了，风卷残云般一顿午饭就结束了。喝了几杯茶水，便起身离开。

继续往景区里面走，沿街两侧多了一些民宿客栈。沿途看到一家客栈依山而建，门脸虽然不大，但却被主人精心装饰了一番。实木门框上的油漆已经斑驳，门楼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给整个门楼罩上了一个天然的遮阴篷。大门两侧挂着几个花篮，门边也堆满了花盆，五彩缤纷的鲜花让人忘记了季节，一片绿色的掩映下石头砌筑的围墙愈发显得古朴而粗犷。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色特别适合入画，若是学习美术的爱好者支起一个画架来这里写生，这家客栈将是一幅优秀的油画作品。倘若再有一些耐心等到日落之后，当围墙上的那展仿古的壁灯点亮发出昏黄的灯光，那必将是整个画作的点睛之笔。

告别客栈，看到门前石砌的沟渠里流动着潺潺的溪水。孩子说要找去水的源头，于是我们沿着溪流一直往上，开启了溯源之行。沿沟渠向上，水中盛开着各种颜色的睡莲，红的像霞，白的像雪，还有一种黄色的睡莲，之前从没有见过，晶莹剔透，清秀雅洁。睡莲并不多，每隔几米仅有一株，片片荷叶之间两三朵莲花正在盛开，恰到好处地彰显着睡莲的高洁。溪水清澈，鱼儿在水下自由自在地游着，或许是中午天热，它们也喜欢在荷叶下面躲阴凉，一不小心便一头撞得荷叶乱颤，水面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爸爸，你快看，这儿有一只特别红特别红的蜻蜓！”孩子兴奋地叫起来。

“还真是，好漂亮啊！这儿还有一只蓝色的，也很漂亮。”

眼前的几只蜻蜓在水面上飞来飞去，之前见到的大多是黄褐色的蜻蜓，而这几只蜻蜓实在少见，红色的，蓝绿色的，还有黑白相间的，时而振翅飞舞，时而立在荷叶上头，实在标致得可爱。

“这里还有几只蓝色的小蜻蜓，翅膀是也蓝色的。”我指着几只荷叶上停留的小蜻蜓说道。

“爸爸，那不是蜻蜓，那是一种很像蜻蜓的昆虫，叫做‘豆娘’。”

“豆娘？这么有趣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我听旁边路过的那个阿姨说的，我忽然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就是叫‘豆娘’。”

“哦，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不过，确实挺可爱的。”

我们正说着，眼前的这只豆娘离开了荷叶，扇动着翅膀翩翩而去。它们真是夏日可爱的小精灵，传递着夏天的讯息。

虽说已经临近立秋，而毕竟还在三伏天中，中午的天气还是比较炎热。时间差不多了，决定先这么粗略地走马观花游览一下，准备回酒店休息，待晚上重游，再好好欣赏水镇的夜景。

休息了半下午，到了下午六点半，看着窗外的阳光已经不再强烈，准备出发了。走出户外，完全没有了中午的炎热，抬头望去，天空中云层变多，太阳也躲进了云中，远处绵延的青山上方一大片乌云笼罩。

“看样子一会要下雨了，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玩了？”睡神抬头看着天，有些疑虑。

“妈妈，要是下雨咱们打着伞也要玩。”儿子坚定地说道。

“雷阵雨，估计下不太久，带着伞走吧。”

带上雨伞，再次刷脸进入了景区。这次我们尽量走与中午不同的路线。汤市街算是景区内的主干道，沿着汤市街两侧还有很多小的胡同，沿着胡同分散着几个必游的景点。这次我们决定一边走一边看，一边拍照，穿行更多的小胡同曲折前进，沿途经过不同的景点再进入内部重点参观。

我之前也游览过江南一带的多个古镇，虽说古北水镇完全是按照江南古镇的模式打造出来的新景区，但这里和南方的古镇还是有很大的差别。江南的古镇多是经历了数个朝代，沉淀了厚重的历史底蕴，并且古镇里住着很多当地的原住民，游览时不仅可以领略到古镇的风光，更能感受到当地的风土人情。凡事有利也有弊，那些古镇里的居民基本上家家户户以接待游客为生，大多数都经营客栈、开餐馆、卖特色小吃或者旅游纪念品。由于是居民自家经营，景区管理处也很难严格限制每家的经营品类，直接的后果就是商品同质化比较严重。穿行在古镇小巷中，两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纪念品，各种吆喝声也不绝于耳，有时难免会让人产生一种逛小商品批发市场的错觉。古北水镇因为完全是统一开发建设，景区统一管理，商业气息并不是那么浓厚，虽然在水乡的生活气息方面稍逊于江南古镇，但这里景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和景区配套服务则更便捷完善，并且这里的文化创意展示体验也可圈可点。整体来说，这里和江南传统的古镇平分秋色，各有神韵。

走着走着，我们走进了一段胡同的深处，远远看到墙面上一个大大的“染”字。沿胡同走到大门口，大门两侧的墙面上书写着“永顺染、草木色、手工缬、天然彩”几个遒劲的大字，我们便来到了永顺染坊。

根据资料显示，永顺染房创建于1900年，创始人叫张聚魁，少年时在家乡学习染匠绝活。他能自制土靛染料，并且还能从多种植物中提取其他颜色的染料，染出来的布料颜色艳丽，色彩稳定，耐洗经晒。待他自己开店后，取名为“永顺染坊”，生意兴隆，曾经名动京城。

跨门进入院内，立刻被眼前高高悬挂着的五彩缤纷的彩色染布所震撼。那一条条印染好的布匹足有十几米长，从高高的竹竿架上垂挂下来，一阵风吹过，布匹随风飘舞，仿佛让人置入了一片彩色的海洋，因为多彩的布料很上相，难怪这里成了网红打卡圣地。

进入室内，可以说是进入了一个印染博物馆。展厅四周的展柜里展示了各种印染技艺，陈列了各种印染工具，墙面展板也介绍了中国古代各个时期的纺织印染技术，还展示了各种印染精美的布料。每一块面料都是经过多种颜色套色印染，图案精美，并经传统印染技艺纯手工打造，可以说每一块面料都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展厅的中间是一个天井，走近天井可以看到地下一层的染坊。十五口大缸排成三列，每一口缸里都放着不同颜色的染料，染缸旁边放着一条十多米长的条案用来摆放等待印染的布匹，各种复杂的印染工具悬挂在染缸上方，实在让人捉摸不透是怎么工作的。或许是因为我们来的时间不对，我们并没有看到印染操作的展示，带着些许的遗憾我们离开了永顺染坊。

出了大门，一阵凉风吹来，一下子让人感觉到变天了。山区的天气就是和城里不一样，早晚温差更大，中午如此炎热现在竟然有些凉了。天色也变得更暗了，望向远处的天空，只看到一大团一大团的乌云压境，似乎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继续沿着小巷游览，一边感受着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古镇，一边寻找吃晚饭的餐厅。

走得有些累了，过了一座桥，看到了一家餐厅感觉环境还不错，便不想再走了，就这家吧。不像京城里繁华的美食街上的餐馆那样都有沿街气派的门脸，这里的每一家餐厅似乎都显得很低调含蓄。眼前的这家餐厅从外面看去更像是一个四合院，门口的招牌不大，与门楼大小倒是很和谐。跨进门槛进入，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小院内摆了几张餐桌，每个桌上备了一把巨大的白色帆布伞，院内挂满了竹篾编制的灯笼造型的灯，灯下零星坐着两桌客人。若不是怕一会要下雨，我们定会选在小院里就餐，吃着饭抬头便可以仰望星空，那是一种多么让人神往的体验。走进了房间内，餐厅内部装修别具一格，颇具创意。房顶挑空区域悬挂着一串竹篾吊灯，与小院里的灯笼遥相呼应。四周墙面上做了十几块黑板，上面用彩色粉笔画了各种卡通形象的人物吃一碗牛肉面的情景。有李白、小黄人、七喜小子、大力水手、樱桃小丸子、笨笨熊和功夫熊猫，旁边配的文案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晚上不想吃太多，只是简单点了些快餐，要了一杯冷泡的菊花茶。口味还是不错的，一边吃着饭，隔着镂空花格的窗户欣赏着外面水镇的夜景，这一刻真的很让人放松。饭没有吃完，室外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小院内的灯笼被风吹得四处飘摇。服务员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好帆布大伞，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从天而降。这一阵雨下得真急，刚听到雨点声，还没一会的工夫，一场大雨便如期而至。

“那片乌云终于来到咱么这儿了，天气预报还是挺准的嘛。”

“完了，看这架势一会半会回不去了。”

孩子听到外面下雨，激动地已经坐不住了，放下碗筷，起身走到门外的走廊下去看雨。

“耶，太好了，下雨了，我要去淋雨了。”

“你抽什么风，回来，坐下把饭吃完。”

他继续吃饭，可心思却完全不再饭上。刚吃几口便起身到外面看一下雨，站在走廊下伸手去接屋檐流淌下来的雨水。看他如此兴奋，也懒得再管他了，反正也走不了，随他慢慢吃吧。

我也走到门口，站在走廊下，看着外面淋漓的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远处的天空呈现出一片黛蓝色，一大片乌云笼罩在天空的正上方，似乎所有的雨滴就是从头顶的这片云彩里掉下来的。雨点打在屋顶上沿着小青瓦从屋檐上滴下，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纷纷落下。我诧异外面的雨这么大而屋檐下的雨滴却很少，或许是屋顶上的大树的枝叶遮挡的缘故吧。

游古镇我其实更喜欢下雨天，有了雨水，古镇似乎便有了灵魂。印象中的江南水乡总是笼罩在一片烟雨濛濛之中，往往还会有一位身穿汉服的娴静女子撑一把油纸伞，站在水乡的石拱桥上登高远望，一艘乌篷船从桥下穿过，她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站在楼上看她。

雨渐渐地小了，屋檐下的雨水也变成了一滴一滴的了，滴在小院里顺着防腐木地板的缝隙流出去了。天空还有些亮，远处的云层里还时不时能看到闪电，但起初那轰鸣的雷声却听不到了。

“走吧?”

“还下着呢。”

“打着伞走。”

躲过了这场雷阵雨，继续游览雨后的水镇。

出了餐厅的小院，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闭眼做一个深呼吸，一股雨水混合着泥土芬芳的气息沁人心脾，或许这就是古镇水乡的味道。雨虽变小可还没有完全停下，游客们也都陆续出来了，大多还撑着雨伞。我不愿打伞，抬头看看天空，任让那雨滴打在脸上，去感受一下那雨水的清凉。

青石板路上有了一些积水，我们小心地绕着积水穿过了这条窄窄的胡同，便走回到了古镇的主干道汤市街上，游客一下变得多了起来。看来大家丝毫没有因这场雨而影响游玩的兴致，反而在这雨夜里游玩古镇更有一番情趣。

沿着汤市街继续前行，到了尽头来到了蓝桥前。看到好多人都拿着手机对着天空拍照，我于是站在桥上，向右侧的天空望去，忽然发现远处天空的云层里中正在频繁地打着闪电，还是只见闪电而听不到雷声。雨天的雷电并不稀奇，可如此频繁的闪电实属罕见。

“爸爸，快看，这个闪电真亮！”

“这也太壮观了吧！”

我只觉得我今天算是碰上了千古奇观，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能欣赏到闪电的美。此处已经风停雨住，一片安宁，但远处的天空上似乎正在上演着一部科幻大片。一个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犹如的一个盘根错节的虬枝忽然闪现，又似一条隐匿在乌云之中的银龙飞舞。闪电瞬间把这黑夜撕得粉身碎骨，体无完肤，无处遁逃。

“爸爸，远处的山上那一个一个方块型的东西是什么？”

“哪儿？我看看。”

“这里，你看我手指的方向，等下一个闪电来。”

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被映照成充满魅惑的深蓝色，远处山峦的轮廓便成了一个黑色的剪影。

“啊！我知道了，那就是司马台长城的烽火台啊！”

“我要去爬长城！”

“那也得明天了，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先远眺一下吧。”

欣赏着夜空中的闪电，那种感觉真的就像是在看一部穹幕电影，苍穹做幕，这可是真正意义的穹幕。我非常庆幸自己的运气，在古北水镇能够遇到这一场夜雨，让我有幸能够欣赏到如此奇幻瑰丽的夜景。

继续前行，过了蓝桥，右拐便上了英华桥。英华桥是一个欣赏水镇夜景的绝佳场地。站在桥上，向左望去，天空还残留着充满神秘的蓝色，远处的山峰依稀可见，近处汤河两岸的古建筑华灯初上，水面上映照出粼粼的倒影。一座拱桥横跨汤河两岸，那便是银笺桥。银笺桥很高，水面上的拱形成了一个半圆，此时拱桥上的亮起的灯光与水中的倒影刚好组成了一个圆形，远远望去，像是浮现在水面上的一个巨大神秘的眼睛。

站在英华桥上，回首向左后方望去，岸边的亭台楼阁上已经灯火辉煌，几艘摇橹的乌篷船载着游客在拱桥下穿行，远处的圆通塔被夜景灯光照得玲珑剔透，成为了古北水镇夜景标志性的地标。果断拿起手机将眼前的景色定格，恰逢一道闪电来袭，天空中几道白光乍现，宛若天外飞仙来临，又仿佛看到了灵魂出窍，直叫人内心为之震撼。

古北水镇的雨夜，灯火璀璨，夜色撩人，奇异瑰丽，如梦似幻，不禁让我沉醉其中，深深地被眼前绮丽的夜色所折服。

（作于二零二零年八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