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司马台

文/周如意

从小就对北京的长城很向往，对于长城最初的印象来自于父亲年轻时的一张相片和一个能别在衣服上的胸牌。那个年代父亲曾因公出差和同事一起去了一趟北京，回来的时候带回一张站在长城上的相片。那是一种拍立得的老相片，相片很厚，背面是黑色的。相片中父亲手扶着城墙，身后的烽火台雄伟壮观。父亲还带回来一个圆形的胸牌，铁皮做的，背面是别针，可以别在衣服上，正面是印刷上去的彩色图片，画面上是蜿蜒的万里长城，下面印着“我登上了长城”六个字。父亲说那是八达岭长城，还说什么不到长城非好汉，说得我甚是向往。我把胸牌别在胸前，感觉很神气，不过我还是想真正爬上长城，做一次好汉，于是对父亲说：

“爸爸，我也想去爬长城。”

“那你以后好好学习，考上清华或者北大，等去北京上大学，你想爬几次就爬几次。”

这是我小时候父亲对我亘古不变的一套说辞，凡事都要好好学习，然后考上清华或者北大。对于中国的大学，父亲似乎只知道这两所，并且知道若是我能考上这两所学校，那我家祖坟上都得冒了青烟了。

我没有完成这么大的历史使命，高考分数甚至都没有给我一个报考北京高校的机会。不过，大学毕业以后却阴差阳错地来到了北京工作。从零二年毕业来京到今天已经十八年了，期间北京的各个旅游景点大小公园也都去过多次，唯独去长城的次数屈指可数。究其原因，可以追溯到刚来北京的那一年。那时我还在农科院的一个项目上当工长，工地上一周七天施工，我也每周上七天班，很难有机会出去游玩。有一次在办公室和同事聊天，我说道自己非常想去长城。我们正讨论在兴头上，准备哪天一起去游玩，这时项目经理走了进来。他听到我们的讨论，便靠在办公桌边上，摘下头上的安全帽放在桌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沓文件当成扇子，一边扇着满头的大汗，一边说了一句泼冷水的话。

“小周想去长城啊？”

“嗯，非常想去，就是没时间。”

“我跟你说，长城是最没有什么看头的，整个就是水泥砂浆砌砖墙，那砖缝砌得还都不直，用咱们工地上验收的规范来看都不合格。”

我们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技术负责人孙工说道：“那你的意思是去看长城还不如看咱们工地上的砖墙呗？”

“实话跟你说，我上次去，不到半个小时我就下来了，爬一段是砖墙，再爬还是一样的砖墙，有什么意思？”

孙工说道：“你这人真是太无趣，万里长城让你说成砖墙。”

“唉，先别说这个了，刚才我从楼上下来，看到八楼的二次结构砖墙砌得真不行，打眼一看垂直度就不合格，你们质检怎么检查的?你和小周上去拿靠尺再好好查一下吧，不合格的砸掉。”

我跟孙工相视无言，起身戴上安全帽，扣上帽带，从墙角抄起一把靠尺走出了办公室，听见身后项目经理嘴里还在说着：

“长城真没什么可玩的。”

也许就是因为李经理的偏见，当我后来每次想去长城的时候，他的这句话总是会在我头脑中回响。又因为长城距离市区较远，我也没搞清楚怎么坐车去，况且工地上一直比较忙也什么空闲时间，后来就一直没有去过长城。

真正第一次去长城是在两年之后了。那年秋天，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去读研。刚开学不久，小叔一家人来京旅游，我接待他们，便一起报了个长城十三陵一日游的旅行团。那次去的是居庸关长城，时间久远，印象不是特别深刻，只记得景区入口处挂着“天下第一雄关”牌匾的关口城楼巍峨雄伟，长城陡峭险峻，只是没有想象得那么宽。

后来还去过两次，也都是陪同家人一起。零七年的秋天，当时和女友陪同未来的岳父岳母一起去了一次八达岭长城，坐公交车到德胜门转一趟直达八达岭的919路专线公交车。因为全天只计划游览八达岭一个景点，况且游客也不是太多，所以玩得时间比较长，爬得也比较远，算是一次深度游了。时值深秋，巍巍长城绵亘在漫山红遍的群山之中，小学语文课文上的一句话顿时浮现在脑海，“远看长城，它像一条长龙，在崇山峻岭之间蜿蜒盘旋。”看着眼前壮丽的景色，终于理解了什么是“蜿蜒盘旋”，也为长城磅礴的气势所震撼。耳边又回响起了李经理的声音，我后来明白了，他所谓的长城没什么可玩的，大概是缘于他习惯了用一个工程人士的专业眼光看待事物而忽略了凝结其中的历史人文信息，亦或是他那时生怕我们一起请假游长城而导致工地上没人盯着施工吧。

再次去长城已经是一五年的春天了。那一年为了实现爷爷多年的夙愿，小叔和大姑他们用轮椅推着82岁高龄的爷爷来京旅游，我又陪同他们去了一次八大岭。人多便兵分两路，跟一日游旅行团的一队，我们五人自驾的一队。上午去了十三陵，我们一直没有追上旅行团，于是便分开各自游览。吃了午饭便前往八达岭，由于正是旅游旺季，去往八达岭的路堵得水泄不通。最后赶到长城脚下已经下午四点，随即坐缆车上了长城，爬行一段，最后在一个烽火台下一家人胜利会师。

后来，却再也没有爬过长城了。虽然也途径过几次，却没有真正去游玩。曾经也想等到秋高气爽红叶满山的日子带着孩子一起去爬一次，可每次有这个念头的时候都被某人的一句“太累”而不得不打消。

此刻，我终于又有机会游览长城了。这次准备游览的长城是司马台长城，而且还是夜游，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想必一定充满了无限趣味。

说实话这次夜游司马台完全有些计划之外。本来是来游玩古北水镇的，到了之后才知道司马台长城就在古北水镇景区里面。作为一个在北京已经混了近二十年的人来说，竟不知司马台长城就在古北口，实在惭愧至极。昨天夜里在水镇游览夜景的时候，电闪雷鸣之下已经远眺到了司马台长城的轮廓，今天我们可要真的爬上去了。

躲过白天的炎热，下午五点半我们三人便准备从酒店出发了。为了能有更多的游玩时间，我们这次吸取昨日的经验教训，决定早一点去吃晚饭。趁着太阳没有下山，我们就计划爬上长城，然后欣赏长城落日的美景，直到夜幕降临再游览夜色中的司马台，这样日景、黄昏、夜景都可以欣赏，岂不美哉。

乘摆渡车到了日月岛广场，找一家餐厅吃了晚饭，便往司马台长城入口处走去。到了长城脚下，得知夜游时段已经关闭了徒步登长城的入口，只有乘坐缆车的通道开放。孩子有些失望，此前一直信誓旦旦地说要徒步爬完全程，但我却心中一阵窃喜。检票进了景区，便往缆车入口走去。

从景区大门到缆车入口有一小段距离，沿着木质栈道一路向前，便感觉到山势在逐渐升高。抬头向远处望去，便可看见山顶的司马台长城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我在此之前对司马台长城是知之甚少，直到今天我来到了它的脚下准备攀登了，才算真正对它有所了解。

司马台长城始建于明洪武初年（公元1373年），是在北齐长城的基础上修筑的，属明代“九镇”中蓟镇古北路所辖。明万历年间，又经蓟镇总兵戚继光和总督谭纶率兵进行了重点整修，极大地完善了防御体系，其山势陡峭，地势险峻，工程浩繁，易守难攻。司马台长城位于古北口司马台村，属燕山山脉，依险峻山势而筑，并以险、密、齐、巧、全五大特点著称于世。东起望京楼，西至后川口，全长5.7公里，其中鸳鸯湖水库将该长城分为东西两段。东段有敌楼16座，西段有敌楼19座，共计35座，其中一座已毁于水中。目前景区开放的区域是东段的10座敌楼。1987年司马台长城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是我国唯一保留明代原貌的古建筑遗址，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定为“原始长城”。

上了缆车，随着绳索的牵引，缆车缓缓移动升高，我们离司马台长城便越来越近了。

“妈妈，你看，我们现在已经在空中了。”周星同学兴奋地透过缆车玻璃向外望去。

“你别叫我看，我恐高。”

“妈妈，你就睁开眼睛看一眼嘛，你看远处的云彩多漂亮。”

“我不!”

向下俯视，缆车在绵延的山顶上空掠过，感觉这段距离真的很远。幸亏是坐缆车上来，若是徒步攀登，这么长的距离其实一直是爬山，估计得爬将近一个小时还见不到长城的模样。

“爸爸，咱们坐缆车是到最高的那个烽火台吗？”

“好像不是，感觉缆车到了半山腰。”

“那太好了，咱们还可以继续爬，一直爬到最高的那个烽火台。”

“好啊，那咱们下缆车后先爬到最高点，在最高点看夕阳，等待日落后欣赏古北水镇的夜景，然后再走下来。”

“你们两个人爬吧，我可爬不动。”某人仍闭着眼睛，说道。

“你爬不动我背着你爬行吧？背也要把你背到最高点。”

“别吹牛了，那么陡，我估计你也爬不动。”

“嘁，我还爬不动，我到时候让你看着我是怎么跑着上去。”

正说着，缆车到了，遂开门下车。走出站点，按照路标指引，还要再继续爬一段山路才能抵达长城。这段山路一直向西，太阳还没有下山，我们便迎着光一路向前，走向期待中的司马台长城。山路崎岖，道路不是特别宽，仅可供两个人并行。右侧向上看去是刀削斧劈般的山体，巍峨长城正映衬在蓝天之下。向左侧望去，整个古北水镇一览无余，我们刚才走过来的路程皆可一一辨识。步行不到十分钟，忽然峰回路转，一座青灰色的敌楼豁然出现在眼前。到了，终于到了。

我们登上的是位于东五楼和东六楼之间的一段长城，踏上长城的那一刻，忽然感觉眼前的司马台长城古老而沧桑。经过四百多年岁月的洗礼，敌楼上面的墙体已经残缺不全，瞭望口周边的城砖也有破坏。

“爸爸，这儿的长城怎么那么破。”

“这不叫破，这叫残缺美。因为这是最原始的长城，这些城墙都是明朝修建的，后来就没有再维修过，所以说脚下的每一块砖都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

“四百多年？好久远啊，那这不都是文物了吗？”

“当然是啊，所以游览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文物古迹。”

“咱们先往下看看那个烽火台吧。”

“这儿好像不叫烽火台，而是叫做敌楼。”

“爸爸，烽火台和敌楼有什么区别？”

“这个我也说不太好，应该是按作用分的，烽火台是可以在上面点燃烽火传递信号的，敌楼应该是可以在里面射击抵御敌人的吧。”

脚下这段长城修建在陡峭的山脊之上，这段城墙还算比较平缓，没有台阶，一块一块城砖被整齐地砌筑成一段坡道。不过这段长城两侧的城墙却早已不复存在，大部分只剩下不到二十公分高的残垣，有些位置甚至完全就没有了侧面的挡墙。人站在边上，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跌入深渊。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司马台长城以险著称了。由于是原始的长城，不像居庸关和八达岭长城为了方便游客对城墙进行了修缮，还增加了栏杆扶手。司马台长城别说栏杆扶手了，单是一段超过膝盖高度的侧面护墙都很难找，站在城墙边上不禁让人有些心惊胆寒。

我们沿着这段平缓的长城向下走到了东五楼，进入了敌楼的内部。本以为敌楼内部是一个空的房间，其实内部另有玄机。东五楼类似一个回字形的建筑，中间是一个近似方形的内墙，四周是有眺望口的外墙。站在西向的瞭望口眺望远方，夕阳西下，太阳正在慢慢地下坠，几朵云彩被夕阳染成了晚霞，远处的群山勾勒出一道跌宕起伏的曲线。落日的余晖洒向古老的城墙，司马台长城更像是一条金色的巨龙，沉睡在绵延的群山之中，随时都有可能一声长吼，破穹腾飞。

走出东五楼继续往西，便有安保人员值岗，告知不可再继续前行了。站在这里向远处望去，只看到脚下的长城在不远处下了一个陡峭的山峰之后，变成了单边墙的形式。这是我从没有见过的长城的形式，印象中的长城都是两侧都有一高一低垛口的侧墙，这里则只能依据险峻山势而建一堵大约三四十公分宽的挡墙，这完全颠覆了我对长城的看法。不过，转念一想也确实如此，长城在古代只是一个军事防御体系，途径各种各样的山势地貌，必然根据不同的地势在建筑形式上有不同的变化，如此狭窄的山脊怎么可能也建成那么宽的双面城墙呢?

不能往西，只好原路返回，穿过东五楼，准备向东往上攀登，下一个目标是东六楼。东五楼和东六楼距离其实并不远，大概只有二三百米的距离，敌楼密，距离近，这也是司马台长城的一个特点。走过那段缓坡，便来到了台阶前，准备开始向上攀登。古老的城砖经过几百年的风化雨蚀，台阶已经有些破损。山势时陡时缓，脚下的台阶也时高时低。

爬过一段台阶之后，到了一个略微平缓的平台，这里已经坐了不少等着日落欣赏夜景的游客。停下来休息了一下，抬头向上望去，东六楼近在眼前，可脚下的长城却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陡，目测眼前的坡度已经超过了45度。若是这段长城两侧有一人高的护墙或者扶手，再陡一些的台阶爬起来倒也不在话下，可现在两侧连个挡脚的矮墙都没有，更不用奢望扶手栏杆了。看着眼前的台阶，再望望两侧的峭壁，心中不禁有点想打退堂鼓。

“你们两个还敢爬吗？”我问她们母子二人。

“当然要爬了！这还没有开始呢，咱们要爬到最高的烽火台！”周星同学踌躇满志地说道。

“你们两个爬吧，我就在这休息了。”某人果断彻底放弃了。

“再爬一段啊，来了都没有爬到第二个敌楼，你不觉得遗憾吗？”

“谁愿意爬谁爬，我是准备坐这儿等着天黑了。”

“周星，你妈不敢爬了，要不算了吧，咱们也别爬了。”

“那怎么行？必须得爬！她不去咱俩去。”

“我是觉得让你妈一个人留这儿不好。”

“我自己在这好得很，你是不是也不敢爬了？”

“嘁，我有什么不敢的。走吧，儿子，咱俩出发！”

我们两个继续向上，脚下的路越来越窄。时不时有游客停下来坐在台阶上休息，实际上可以通行的路更窄。若是有两个游客并排坐在两侧，那中间则仅供一个人侧身通行。山势越来越陡，脚下的台阶也越来越窄，越来越高，加之总有一些台阶上的城砖破损，爬起来不免让人产生一丝恐惧。考虑到安全，我不敢让儿子一个人爬，我们两个便手拉着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偶尔往两侧的山谷深处看一眼，顿时感觉两腿发软。索性就不往两边看，更不敢回头，只顾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台阶，相信很快就能到达东六楼。

经过一段艰难的攀爬，抬头看了一眼，东六楼已经到了眼前。东六楼比东五楼更加宏大巍峨，顶部垛口城墙仅四角略有些损坏，整体上保存的还是比较完整。想到从明朝到现在历经四百多年的风雨，能巍然屹立而不倒实属不易。最后登上几个高陡的台阶，跨过一个门槛，便进入到了东六楼。东六楼内部空间比东五楼更大，感觉像是一个类似“日”字的结构，进入之后便感觉更像是一个小小的迷宫。地面已经坑洼不平，四周的瞭望口还算比较完美。站在敌楼内部望向远方，太阳已经躲进了山后，只看到一片金色的晚霞映衬着层峦叠嶂的山峰慢慢地消失在暮色之中。

还想继续往上爬，可又有安保人员设岗，告知夜游线路到此为止，不能继续往上爬了。虽然有些遗憾，但景区也是出于游客安全的考虑。想必再往上山势更加险峻，不宜夜爬。于是决定往回走，还回到刚开始那段缓坡处，那里更适合坐下来慢慢地欣赏夜景。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爬长城也是一样。上来的时候眼睛始终看着脚下，倒也没觉得这段长城的惊险，可当下台阶的时候才算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惊肉跳。台阶确实很陡，前面人的头感觉就在我的脚下，两侧没有任何可以手扶的东西，一步之外便是万丈深渊，让人心里没有一点安全感。蹒跚地一步一步往下走，腿是软的，心是颤的，手心是出汗的。我感觉到儿子的手心里也是汗，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敢松开。旁边有一位母亲已经坐在台阶上一点一点往下挪动了，她的家人说要扶着她往下走，而这位母亲却神情激动地大声叫喊道“你们别管我，让我自己下”，说话中带着一丝哭腔，感觉她确实有恐高症，腿已经软得走不成路了。

好不容易下了台阶，到了那片缓坡，长舒了一口气。某人看到我们走下来时狼狈的样子，开始嘲笑我们。

“怎么样？什么感觉？”

“太刺激了！”

“在缆车上谁说要跑着爬上去的？怎么没有跑啊？我看你下来腿都打颤呢。”

“我们好歹还敢爬上去，你是吓得连爬都不敢爬。”

“我不爬是明智的选择，我一看那阵势我就知道我爬不了。”

“辛亏你没上去。我刚才看见一女的都吓哭了，一屁股坐地上一点一点挪下来的。”

“那是真恐高，我深有体会。”

“咱们还是坐下歇一会吧。”

找一个人少的位置，三人排成一个纵队坐了下来。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长城上的景观照明灯光都已经亮起。我这时才发现长城两侧每隔不远就放置着一个复古煤油灯样式的照明灯。据说是以前天黑了可以提灯夜游长城的，但现在有保安人员看管不让拿走，倒是可以原地提起来拍照，只需拍完了放回原位便可。想象一下，若是天色黑下来，所有的游客人手一盏煤油灯攀登司马台长城，那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景象。

夜幕降临，天空中的星星眨着狡黠的眼睛偷偷地溜了出来，似乎也在欣赏着司马台美丽的夜色。周星同学说司马台这里晚上的星星真多，肉眼能看到的星星大概数了一下就有六七十颗，而在城里再好的天气也只能看到一二十颗。放眼远眺，远处的古北水镇尽收眼底，此时此刻水镇华灯初上，夜色之下，灯光把整个水镇装扮得像是从天上散落入人间的一把璀璨的珍珠，鸳鸯湖便是一颗嵌入其中的蓝宝石，散发着耀眼夺目又充满了神秘的光芒。

星空、长城、水镇、夜色，眼前的一幕勾织出一幅梦幻般的画卷。回首望去，一轮圆月正慢慢地爬上山头，给夜幕中的司马台洒下了一缕清辉和朦胧。今天刚好阴历十四，据说今晚的月亮是最圆的，难得一见的十五的月亮十四圆，让我们在夜游司马台长城时有幸遇见。

（作于二零二零年八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