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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建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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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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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渠菜


不断鲜活的渠水中雀舌一样的水渠菜,冒出水面。 其时,麦田中的剪刀菜,坡塬上的灰秋秋,石堰下的荠荠也都生出两瓣或三瓣嫩芽,似乎静候人们去采摘。

这些来自大自然的馈赠以不惧牺牲自己,成就他人的品性,成为饥馑岁月百姓最爱的一种“家常菜”

在我的家乡张村街,它那一处稻田或石堰下的浸水潭边,或房前屋后的水渠中都有水渠菜悄然生长。每逢风和日丽母亲带我前坪锄麦歇息时,便带我采摘水渠菜。

在一处水渠堰,母亲跪在渠堰上等一拨鱼秧儿游开后,挽起袖子伸进水中稍微用力一拽,一撮水渠菜就在手中了。

渠水盈盈,映照母亲温和的脸庞,水渠弯弯,冒出水面的水渠菜迎风摇荡,满怀谦卑的母亲,闭住呼吸,一眼感恩,轻轻跪下,轻轻伸手,不一会儿就会采满一笼子水渠菜。

这些莲花一样清香的水渠菜,母亲把它倒在院子里,剔去根须和草屑,在井台上打水洗去泥沙,放入开水烫一会儿捞出过水。再用柿子醋盐,辣子和蓖麻油调拌一番,一碗香喷喷的水渠菜就成了。

这时候,母亲总会把一篮子水渠菜全都洗净用开水烫了,再用调料调拌,端给巷子邻居们品尝出门迎接母亲的邻居和乡亲,接过水渠菜一脸喜欢,又是感谢,又是亲热说笑等到我们吃饭时,母亲就会再重新调制出一些水渠菜来就饭。

水渠菜也是父亲的最爱,见母亲和我回来了,父亲赶紧把柿子醋,盐和辣子在碗里准备好等候母亲调拌。吃饭时父亲笑着说,“这菜的气味,比猪肉还香┄┄”说罢,连加几筷子水渠菜在碗里和珍子稀饭搅在一起,只听一阵呼噜响,三大玉米珍稀饭,或一大碗柿子炒面,就把父亲吃的馒头是汗

母亲做饭有时候做迟了,父亲就亲自调制一大碗水渠菜,就着稀饭或玉米面饼子吃了。待上工锣声一响,第一个挑起水担出门赶往工地。

邻居和乡亲们,有时也会给我家送来一些调制好的水渠菜。看着那青脆油旺的水渠菜,食欲一下子大涨。端在手里的糊汤饭,顿时有了“猪油香”的感觉。咀嚼中,水渠菜的青脆,不时刺激你的味蕾,使食欲,不断大口吞咽的纵深滑去。随着脑门渗出一层汗,饿的肠胃,很快被水渠菜和玉米稀饭鼓涨起来

以这记忆的一种“百姓菜”,返照今天的富裕生活。感念人活于世,最具回味的不再是你争我夺、投机取巧,而那一博博碗玉米糊汤,就着一盘脆凉拌水渠菜,咀嚼出的滋味,似乎才是纷扰竞争之后,一份最具温情的慰藉和不舍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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