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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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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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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斗禾

我穿着那件表姐夫送给我的爵王牌青黑色西服,斗禾穿着一件褐黄色夹克衫,我们俩站在乱草丛生的山岗上,风俏皮儿风骚的撩拨起我们那时还年轻还修长的满头乌发和我们衣袂飘飘的衣服下摆。

我和斗禾摊开双手微微后仰相视而笑,我的大门牙和斗禾的抬头纹暴露无遗。我跟斗禾的身后和左右、以及脚下的乱草,闪耀着迷人的金色的光芒。

以上描绘的是一张老照片的景象。那些迷人的金色的光芒,可不是斗禾同事高超技巧弄出的玄机,而是破相机走光意外造成的惊喜。

那时候,我们才参加工作不久,每次回家都骑自行车。那一次,我、斗禾、斗禾的同事,我们三个人一块儿骑自行车去斗禾老家玩耍。那同事带着单位的破相机,我们在半道上停下来搔首弄姿的想拍些生活照。然而,真实的生活根本不是一片风光极尽潇洒的样子。

当时我们相视而笑,笑的又是什么高兴可笑的事儿呢?原来相机带着闪光灯,接连照了几张都不行,不是我闭着眼睛就是斗禾闭着眼睛。我们只要看到闪光灯一闪,就迫不及待不由自主的眨巴眼睛,气的斗禾那同事一个劲儿叫蛋疼。后来只有这一张照的最成功。

 

当年毕业分配工作,祖宗三辈都是农民的斗禾误打误撞,居然进了市里很不一般的机关单位。而我在目光短浅、一心向钱看的表姐一手策划下进了市里效益最好的企业。

都说机关、机关,一有机会就会当官;企业、企业,人有气力就不会失业。这话果然不假、一点儿没错。

现在的我们差不多就这样子。斗禾脑不满肠不肥的当起了他的小小清官,我几十年如一日照旧是个穷屌工人。不过不得不服的是,再清的官也比工人过的强。

 

正月初六上班,不久就是星期天,刚开工我也不打算回老家。斗禾突然与同事跑来找我,死乞白赖拉着我跟他们一块去小黎(他们单位实习生)家吃午饭。以我的个性和小农意识,凭啥去人家家里白白吃饭?人家请的是他们又不是我,大过年的去吃饭要不要带随手礼?

想多了,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想去。然而我到底还是去了。正像斗禾说小黎说的那样,中午他们家里没别人,真没别人。小黎、小黎父母、小黎姐姐,然后就是我、斗禾、斗禾的同事。这一顿饭吃的,有开始的不自然,慢慢就自自然然。

印象中最深的有两样东西,一是小黎的姐姐,大冬天的穿着碎花拽地长裙,一头及腰长发松松垮垮束个橡皮筋儿非常耀瞎我饥饿的双眼。小黎说姐姐是某单位打字员。

二是那天中午吃的一道菜,油炸荸荠。只叫我思念到如今,以至于隔三岔四去菜市场买了来自己亲自操刀下厨显摆一番,然而再怎么摆弄味道总是远不如当年

当年这道菜是小黎母亲当场现做,洗净的荸荠去皮,在搅拌好的面糊里蘸一蘸,下油锅里炸一下随即抄起。起锅即吃,外焦内脆、外热内凉、外香内甜,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儿。

小黎缠着非要大家喝酒,奇怪酒量不错的斗禾与酒量非常不错的斗禾同事死活也不肯喝,结果一瓶好酒就好了酒量最差的我和小黎。小黎当场喝翻吐酒,我整的东倒西歪被斗禾与同事背送回来。

这顿饭吃也就吃了,这件事过也就过去了,时间越久越觉得哪儿不对劲,隐隐约约好像类似斗禾与他同事在这事里面暗藏着什么玄机与幺蛾子。

 

斗禾比我大一岁,我们都是标准的晚婚。当年我是苦于自己条件有限,找不到愿意下嫁屈就我的女孩,而斗禾则是苦于自己条件不赖,找不到与他匹配的让他满意的女神。

有一次斗禾约我,去另一个机关单位找一个女孩子玩。去时我想斗禾肯定是带我去给他把把关参谋参谋。可是在那女孩宿舍里玩了一通,临走时斗禾却对我说以后有时间可以过来找她,女孩子貌似也这么跟了一句类似的话。

这样弄的我就有些莫名和失落。这女孩子是外地人,我问斗禾是怎么认识的,斗禾说出差时在火车上认识的,一说话,原来都在我们市里上班,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我说这女孩子也不错呀,斗禾你可考虑跟她谈朋友。斗禾却又说,做朋友可以做女朋友不合适。

既然斗禾这样说了,我就不好说什么。不过,他们都有表示让我来找她,这又是什么意思?这事说说也就说说,过去了斗禾就再没有提起过。只是依稀记得自己真去那女孩住的地方徘徊过几次,终究没有勇气把门敲开。

其实除了勇气,更重要的是自己心中有鬼。一来自卑,觉得自己不配,二来自尊,觉得斗禾不要的咋地想转手送给我不成?自尊到了最后,到了极致,不是自卑又能是什么货色?

 

其实,以我固步自封不愿与人交往的性格,之所以与斗禾走的相对较近,主要是源于斗禾的主动,而斗禾的主动我以为源于我们之间的一件小事情。这件小事情,成就了我硕果仅存的友谊。在那件小事之前,我与斗禾交往并不过密。

记得刚参加工作的那年冬天,有一天斗禾来找我玩。我无意间发现斗禾身上一个秘密。而我心直口快的为人,心里哪里藏得住秘密,不说出来非憋死我不可。

我于是就问斗禾,每天洗脸只洗眼睛吗?斗禾憨厚的回答,是呀,早晨起床随便洗一把得赶紧去办公室准备茶水、打扫卫生、伺候领导。

我分明觉得斗禾除了眼睛周围还算干净,其余部位明显有一层厚厚的灰垢。我说了,如释重负。斗禾的脸红了,随后匆匆告辞。原本以为斗禾会生气、会暗恨、会不好意思来找我,其实不然。

从此,斗禾除了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说,还跟我亲近起来。过年斗禾负责单位福利采购,斗禾利用采办之便,特意给我送来几条鱼、两箱水果,这在我是难得的福利。

也许单位看斗禾人比较老实本份,接下来让斗禾负责单位的办公用品采办,于是每月可以预支一二千元的费用作为周转,月底结算后再继续借支。而我因家母犯病,故常常急需用钱周转,每每斗禾得知后总是主动送钱供我救急。这点儿帮助让我一直念念不忘。

 

与斗禾同时进单位的几个人精,早早提干当官,只有斗禾这个老实巴交的办事员一办就是好多年。不过前几年,斗禾终于当了官,尽管只是个科长,那不也是副局级的预备人选。

 

虽说斗禾小有成就,但仍不忘当年贫贱。斗禾有事没事总通过微信或QQ找我聊天。懂得我的性格脾气,每当遇到对劲儿的同学、朋友私聚,不忘把我喊上。

我自然就算不肯给别人面子,也不忍驳了斗禾的美意。

 

人生有一友足矣,斗禾,老稚祝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万一有一天能有机会,相信你会造福家乡更多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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