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头

钻头，是工人的工具；锄头，是农民的工具。笔头，你是什么？你是掐住你的拇指、食指和中指的工具。

古代人用狼毫一束扎成毛笔，现代人用金属一片铣成钢笔，当代人用圆球一粒嵌成圆珠笔。笔头的形状虽然几经翻新，但你履行一种工具的“命运”，却始终没有改变。

每逢艳阳吉日弹冠相庆，能放善收的手指们，总是念念不忘把笔头谨慎地插在严密的套子里。这时的笔头，你被“器重”得很清冷。

我曾听过一位执笔一生的秘书这般自嘲：小小的笔头亦通人心，通人心的笔头，赤日炎炎晓得天热，冰冻三尺知道地冷。于是，有些善待笔头的“手指们”，心儿也渐渐开始变得慈爱起来，他会替你想到电扇的清凉和炉火的温馨。平生习惯了清苦的笔头，斯时，受宠若惊，中枢神经很感动。

于是，夜深万籁俱寂，沙沙的笔头总是无怨无悔心甘情愿地为着他人挤出一字一句，汇成一章一节。你，默默挤出的那一滴滴纯净的“夜色”，哪一滴不是外化了的——浓浓的心血。

若干年前，黄山之巅的“妙笔生花”交困于周围的土壤、空气和水的严重失衡，已经枯萎人寰命归黄泉。也不知当今，睁鼻弄眼正在被或大或小或粗或细的手指们紧紧捏着的“笔头”，你们活在这日光和月色交替的世界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