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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雷电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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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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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张结婚证

现而今,高家的头等大事是高松德的婚事。

论高松德的条件,十里八乡,还真难找出一个能与之相当的。虽皮肤黝黑,但个子高挑,博士毕业,说话轻声细语,毕业一直自主创业,现在是深圳松德技术研究所的所长。但已经四十出头,还是单身一人。逢年过节,高家的亲戚六转总要谈论高松德的婚事,也总变着法地给高松德介绍女孩子,但高松德对此事总是不冷不热的。高松德从没有带回来一个“母”的,年年如此,渐渐地没人敢谈论此事了,甚至隐约出现猜忌高松德那方面不行的声音。

最急的莫过于松德娘和松德爹了。自从松德的爷爷和奶奶过世,高家也就三个人。因为发大水,高松德一家逃到大石村生活,大石村也就高松德一家姓高,其他都是姓杨的。在太姓堆里生活,不容易。高家在大石村,那是过得小心翼翼。但高松德读书一直都争气,把书读到了博士学位。因为高松德,大石村才知道有博士、博士后这些个词语。现而今,松德爹娘都年近七十,为高松德的婚事,急成了心脏病。

松德娘恨自己,早知道如此,当初不管计划生育政策如何紧吧,豁出命去也要多生一个。松德爹更恨儿子,恨儿子不孝顺,光学业有成,没有一儿半女,有卵用?

松德娘看到别人抱孙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未来的儿媳妇已然没有任何要求了,只要是女的能生孩子就行。

高松德离开家的时候,松德娘又在偷偷抹眼泪。许是对父母的愧疚,高松德突然对着松德娘发起了誓:

过年的时候无论如何带一个女的回家。

年又来了。高松德犯了难。高松德有理由不回家过年。一来,高松德的技术团队正在攻坚一项基础技术,正到了关键时刻。二来,高松德食言了,因为身边并没有女的。可不回家也不行,过年是大事。高松德感觉到当时太冲动了,怎么能轻易发这个誓?现在好了,是用泥巴捏一个,还是用纸折一个?还没有想出个好办法,高松德又投身到工作中去了。

尽管高松德立誓了,但松德爹和松德娘在家也没闲着。松德爹负责烧饭洗衣,松德娘负责调研。先是十里八村,后来范围不断扩大。哪家有姑娘,姑娘多大,哪所学校毕业的,学什么专业的,毕业后在哪里工作,工作是做什么的,有没有男朋友,即使有男朋友又是不是吹了……

松德娘把信息收集得非常齐全,当然最重要的信息是:年龄多大,是不是单身。

松德娘通过汇总得出结论:比儿子小个三岁五岁的未婚女孩子还真不多。准确的说,也就一个,那就是隔壁村龙溪村的拐二娘家的女儿。

拐二娘,其实脚压根没毛病。听说年轻的时候,拐二娘骑自行车摔坏了脚,动了手术,恢复期间一直用了拐杖。当时正碰巧村表演节目,又碰巧缺了个表演拐子女人的角色,拐二娘就直接顶上去了。拐二娘拢共生了两个女儿,从此以后,别人戏称拐二娘为拐二娘了,也顺带着称拐二娘的老公为拐二爹了。

拐二娘的两个女儿,大的叫龙玉婷,本科毕业,在一家广州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担任财务负责人。龙玉婷,整整三十五岁了,还单着,这一直是拐二娘和拐二爹心中的梗。龙玉婷曾经也谈过恋爱,但当时拐二娘要求龙玉婷的男朋友做上门女婿。拐二娘的坚持硬生生地把一对鸳鸯拆散了。一年又一年过去,龙玉婷从“圣女”变成了“剩女”,拐二娘越发感觉对不起大女儿,也越发后悔当初的自私行为,拐二爹为这事也不少跟拐二娘吵架。因为前车之鉴,拐二娘的二女儿龙碧婷的婚姻,拐二娘再没有插手。

因为有个符合条件的龙玉婷,拐二娘家的大小事,松德娘都盯着。听说,拐二娘的公公过世,龙玉婷也回了家。高家和龙家打前几辈开始就没有来往过,松德娘硬是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买了香纸炮,去给拐二娘的公公烧个香磕个头。其实,磕头是假,去看龙玉婷倒是真。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龙玉婷,长得就像名字一样,真真的亭亭玉立,同时透着成熟干练。松德娘一眼就相中了,而且越来越觉得与儿子高松德般配。

松德娘一跺脚买了好几条“华子”,媒上托保,保上托媒,去与拐二娘商量,可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听媒人说明此意,拐二娘大腿一拍就说“只要孩子同意,她极力撮合”。松德娘心里踏实了一半,同时又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自己直接跟拐二娘挑明此事,也不用花费那些个冤枉钱。

即使“八字还没见着一撇”,松德娘就为写上“八字的那一捺”作铺垫。但凡有啥好吃的,松德娘都要走上几公里送到拐二娘家。而且,松德娘每月初一、十五还邀请拐二娘到庙里拜菩萨,心里祈祷着两件事:一是,龙玉婷到年底仍然单着,千万不要被别的男人抢去了;二是,高松德早日找个女朋友,哪怕是县外的、省外的,甚至是国外的。

拐二娘与松德娘奔着一个目标,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姊妹。经过多方求证,拐二娘告诉松德娘,女儿龙玉婷身边是没有男朋友,她就等着高松德来当她女婿了。松德娘心里别提多开心。

年关将近,松德娘早一个电话、晚一个视频,催促着儿子高松德早点回家。高松德纵有千万条理由不回家过年,但在娘面前硬是说不出口。见着高松德迟疑不定,松德娘仿佛知道了儿子那点小心思,宽慰儿子不要着急,结婚这事要靠缘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高松德有些不习惯,总感觉到娘有些反常。

带着深深的歉意,大年三十下午接近三点,高松德才开着那辆奔驰车回到了家。松德娘见到儿子,一边责怪高松德回家晚了些,一边催促高松德好好捯饬捯饬服装。

高松德甚是纳闷,都年三十的下午了,还没有去祖宗坟前辞岁呢,捯饬个衣服干嘛?

“你爹上午已经辞岁过了,当前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做。”松德娘瞧瞧镜前的高松德,甚是满意,神秘地拉着高松德的手就往外走。

“娘,有啥事更重要呀?是不是等着我给你们烧一顿丰盛的年夜饭?”高松德用另一只手搭在比自己矮一截的娘肩上,看到娘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不少。

“你可是答应我了哈,过年找个女朋友回来。你自己不找,那就乖滴滴地跟我相亲去。”

“去哪?”

高松德惊奇地看着松德娘。

“去龙溪村相亲。”

“娘,你也太急了吧?我开车,从清早到现在水都没喝一口,你总得让我歇口气吧?”

“还歇气?谁叫你才回来。过了这么几个小时,就是明年了。今年相中了,明年好办事。是你食言在先的。”

高松德真是无语。

“我又不是真找不着女朋友。在深圳,像我这个年龄没有结婚的,一抓一大把的。我们男人,先立业再成家嘛。等我们这次技术攻关有了成果,我立马给你带个女朋友回家,怎么样?”

……

高松德一边开车一边给娘讲道理。松德娘不答话,只要儿子跟着他走就行。

拐二娘接到松德娘的电话,喊着拐二爹赶快准备好鞭炮,说高松德马上就到了。龙溪村和大石村相隔也就两三公里,一脚油门功夫就到了。

“第一次来,就这么隆重。高松德还以为我家玉婷不值钱呢。要相中了,还好点;如果没有相中,如何收场?”

“相亲,哪有本着相不成去的?隆重点,怎么了?越隆重,就越能相中。叫你准备就准备,啰嗦个啥?”

拐二爹有些不愿意搞得隆重,但架不住拐二娘的坚持。

一串炮声响起,乡亲邻里陆续赶来。有系着围裙的,有手里沾着肉末的,还有拖着娃的……少数人,高松德还是认得的。不用介绍,看到高松德西装革履的,都心照不宣。来的人总要说上两句,有提前道喜的,有帮拐二娘家说好话的,也有帮松德娘家说好话的,顿时拐二娘家热闹起来。

高松德就像一个裸着身子的人,被人围着问、围着看、围着评头论足。从脸型到脚型,从头发丝儿到衣服领带,从身材到身高,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围着人似乎不用眨眼。高松德仿佛是被架在火上烤,背脊沟里尽是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高松德只能尴尬地点头,尴尬地傻笑。

高松德好歹是一位技术研究所的所长,管理着许多人不说,还到处讲学。这会,高松德极度不自然。拐二爹看出高松德的囧迫,连忙塞给高松德一盒烟。

高松德接过烟。烟是好烟,是一盒没有拆封的华子,烟盒通红通红地,高松德感觉自己的脸色像极了这烟,好在自己皮肤黑,旁人是看不出来的。高松德仔细打量着烟,寻找密封薄膜的拆头,“撕拉”一声,密封薄膜被拉开。高松德自己不抽烟,敬烟也显得笨拙。大家都在笑,都说是喜烟,个个都接住高松德敬的烟,有的起哄说要敬双烟。

一盒烟很快敬完,还有人在等待。拐二爹又递过来两盒。拐二爹喜欢高松德,喜欢中透着敬畏,像高松德这种“一肚子文罗”的读书人,拐二爹从心里就敬畏。要不是女儿也读了大学,拐二爹无论如何都不敢有让高松德当自己女婿的非分之想。

高松德敬完烟。拐二爹又说,松德,尝尝家里炒的花生,这花生也是自家种的。

高松德说,好。

高松德剥一粒花生,放进嘴里。的确,花生挺香。

拐二爹就是实在人。然后,高松德跟拐二爹扯起家里的庄稼和收成来。

过了许久,里里外外的人,仿佛都研究透了高松德,都说高松德是如何如何的好,这门亲事好极了,男方配得上女方,女方也配得上男方。

高松德想着,自己又不差,在深圳给自己表白的女孩,各种类型都有。想归想,高松德还是连说感谢感谢。感谢完后,才发现,自己连对方的面都没见着呢。既然来了,总得见一下对方是何神圣吧?

女孩子在哪里呀?高松德推了推眼镜框,环顾四周,也没有见着特别出色的女孩子呀!

拐二爹这时候不好意思地对高松德说,“松德,我家玉婷去了朋友家,还没有回来呢。要不,你帮忙去接一下子?”

高松德刚好想找个机会离开,便没有推辞,拨通拐二爹给的号码然后又挂断,拿上车钥匙起身离开。

在熟悉的地方被熟悉的长辈围观并品头论足,是一件极其尴尬的事情。发动车子,离开拐二娘家,高松德终于长吁一口气。高松德拨通龙玉婷的手机号码,问龙玉婷在哪里。龙玉婷说,加个微信吧,我发个定位给你。高松德把车停在路边,加了微信,收到了定位。

对于这个年龄的高松德和龙玉婷来说,相亲肯定不是一二回的事情,熟悉了,也就自然了。远远地,高松德瞧见了一位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子,藏花色的围巾和女孩的长发一起,随风舞蹈。

高松德估摸着那就是龙玉婷,心想着,人长得还不错。

高松德停下车,龙玉婷上了车。

“在家里被许多人围着相亲,太尴尬了吧?”龙玉婷小声打趣道。

“那还用说。你还挺聪明,晓得躲这里来。这会是回家,还是出去兜一圈?”高松德问。

“今天大年三十呢?听说你是刚从深圳回来吧?不回家歇歇,或是为爹娘准备年夜饭?”龙玉婷别过脸看了一眼高松德。

高松德虽然脸有点黑,但有些帅气。龙玉婷心里嘀咕。

高松德感受到龙玉婷的热光,笑了。

“年龄不小了,为什么没有找男朋友?”高松德干脆把车子停下来,看着龙玉婷。

“你也不小呀,你为什么没有找女朋友?”龙玉婷没想到高松德这么直接,回恁道。

“基于两个原因。一是我们研究所非常忙,没有时间谈恋爱,整个团队大部分都是孤家寡人。二是我们研究所到目前还是处在烧钱阶段,负债很多,没有资本找女朋友。”高松德答得直接。

“你们研究所一般干什么呀?接业务?”龙玉婷问。

“研究所能干的事情就很多,主要是为一些企业攻克技术难题的……”

高松德介绍其研究所,那是滔滔不绝。龙玉婷听得也有劲,除了行动上的点头,还有心里小小的崇拜。不一会,响起轰隆隆的炮声,两人别过车窗外,烟花在天空中五彩斑斓。

高松德赶快把龙玉婷送到拐二娘家,自己也往回赶。

高松德家的年夜饭,简单得有些不像话。除了饺子,就是饺子。松德娘这会才感觉对不起儿子,儿子一年到头不在家吃顿饭,一回家就只吃到饺子。过年的菜,买了许多,可都是生的。松德爹理解松德娘,松德娘这段时间就像魔怔了,心里只有龙玉婷,一心要把龙玉婷变成自己的儿媳妇。

“德儿,你先将就填吧填吧肚子,我一会给你烧好吃的。”松德娘对松德说。

“娘,一起吃吧!今天是大年夜,我本来计划着给你们烧一桌好菜,可是回来得晚了。不过,这饺子,挺好的呀!中国的大年夜,就应该吃饺子!”高松德让松德爹和松德娘坐下来,一起吃饺子。

“德儿,玉婷姑娘怎么样?你看上了吗?”松德娘哪有心思吃饺子,憋不住地问。

高松德也是真饿了,觉得饺子特别的香。

高松德顾着吃饺子,也就没有答应娘的话。

“德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如果看上了,明年就把事办了,行不?”松德娘探问着。

“啊?明年就办事?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呢。我初二就回深圳呢。”

“初二就回?”松德娘着急地问。

“我们所里人约定只放三天假,都是初二回去。不是因为别的,有项技术研发,到了关键时刻,真是一天都拖不得。”高松德连忙解释道。

“龙玉婷多好的姑娘呀。你能拖你能等,但拖着拖着高玉婷就嫁人了。”松德娘是真着急了。

“娘,我跟她才见了一面不是?她人怎么样,适不适合我,我哪里搞得清楚?”高松德耐着性子边吃边回答。

“接近一年了,我可花了好大功夫,我了解拐二爹,了解拐二娘,也了解龙玉婷。龙玉婷可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读的好大学,工作也干得好,人长得好看,你也见着了。这么好的姑娘,你还要怎么样?你都四十了,你爹和我都老了,哪天我们不行了,总不能没看到你生的娃吧?……”

松德娘控制不住自己,把心中的憋屈和埋怨再一次和盘托出。

“娘,是你找女朋友,还是我找女朋友。我下午跟你说了那么多,你还不理解?你不是瞎操心吗?”

“你,你,你…”还没等高松德说完,松德娘一下子晕了过去,不是松德爹接得快,直接倒地上了。

因为激动,松德娘的心脏病发作了。救护车的声音,振动了高松德的心弦。看着娘那苍老苍白的脸,高松德从没有如此后悔过。技术,技术,自从毕业到现在,一头扎进技术里面。研究所里所有的技术成果,有娘的心酸和代价。

高松德用颤抖的手,拨通多年未联系过的同学朱一科,在朱医生的组织和协调下,松德娘很快从鬼门关那回来了。

不愧是松德娘的好姊妹,拐二娘刚看春晚个把小时,就听说了松德娘在医院的消息,也硬拉着龙玉婷陪着到了医院。

松德娘醒的时候,身边除了松德爹和儿子高松德,还有龙玉婷。

高松德打来开水,龙玉婷给松德娘洗了脸,擦了背。龙玉婷的细心和温柔,高松德仿佛得到了些许安慰。

“玉婷,谢谢你。明天咱们去打结婚证!”高松德挣扎了很久,问。

“你这人,可真自大。你看得上我,表示我也看得上你?咱们见了几回面?有三回吗?”龙玉婷有些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的确没有尊重你。我也是因为我娘生病了,一时急糊涂了。”高松德连忙道歉。

“你对婚姻可不负责任哟。为了你娘,匆忙结婚?”高玉婷有些生气。

高松德那点小心思,被龙玉婷猜个正着。

“要实现你娘的愿望,也不用真结婚呀!”高玉婷眨巴眨巴眼睛。

“还有假结婚?”高松德急切地问。

“弄个假结婚证呀?凭你这位高才生,我陪你合个照,然后模仿制作一张结婚证,还不容易?”龙玉婷笑了。

“你愿意帮忙吗?”高松德有些难为情。

“可以,反正我又没有男朋友。帮个忙,能救你娘一条命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龙玉婷不以为意。

大年初一的上午,两张一模一样的结婚证,一张给了松德娘,一张高松德自己留着。因为这结婚证,松德娘好得出奇地快,直接出了院。

大年初一的中午,村里的大厨主动帮忙高松德家,六大桌的亲戚六转,酒瓶子在高松德家的院子里转得飞快。

大年初一的晚上,龙玉婷“住”在了松德娘早已为儿子准备好的婚房里。

“除了感谢,真说不出什么好的来。”高松德在婚房里表示出真诚的谢意。

“唉,事情弄大发了。现在人人都知道我结婚了,以后恐怕还真难嫁出去了。”龙玉婷笑着说。

高松德也如此觉得。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明天就回深圳了,可以聊聊你的研究所呗!”为了避免尴尬,龙玉婷打岔到。

整夜无眠。高松德在聊研究所,聊技术,聊创新,聊未来。龙玉婷听得也有劲,除了行动上的点头,还有心里小小的崇拜。

高松德初二清早匆匆忙忙回了深圳,龙玉婷在高家伺候了松德娘约一个礼拜,也回了广州。

阳春三月,松德研究所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丰收。灯红酒绿的包厢内,香槟芳香四溢,队员们一个个欢呼歌唱,高松德仿佛看到了那条在风中吹拂的臧花色围巾……

高松德从怀中掏出那张结婚证,小心翼翼地扯下照片,然后把结婚证撕碎,洒向高空。

“我可以去见见你吗?”一条信息“搜”地发过去。

良久。无音。

京港澳高速上,一辆奔驰车,向广州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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