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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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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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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一本永远也读不完的书

母亲,是一本永远也读不完的书

“母亲是一位典型的农村妇女。她不仅勤劳、善良,而且还通情达理。在别人看来,母亲是平凡的,但在我们姐弟几人的眼里她却是伟大的!”这是我在《首都文学》中写“我的母亲”文章里的一些真实文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随着《游子吟》来到了唐朝阳春三月的江南,一位孩子要远行了,烛光下,母亲坐在针线笸箩旁,眯缝着眼一针一线地为他缝着衣服。第二天儿子要上路了,母亲抓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儿子离开了,母亲朝着一步一回头的儿子不停地挥手,一直到他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

今年,母亲就正式步入鲐背之年了!今天下乡回到单位,和母亲通过电话一阵问候、寒喧之后,我让母亲先挂电话,电话那头、半晌还没有听见母亲放下话筒的声音!“妈,没事那我就先挂了?”我提高了声音再次问母亲道。“哦哦,没事,那你们忙,我就挂了。”母亲放下了话筒,我的手机里传来了“嘟、嘟、嘟…”的盲音,我划了下手机上的红键按钮放下手机,我却有些想起母亲来——

小时候,由于姐弟多,家里穷,经济很是拮据。母亲劳动时我就常常跟在她身后玩,这时,就会听见和母亲一块劳动的人对母亲说:“老梁,你和孩子他爹都挺不容易的,要不,你们就少供几个娃上学还能减轻些负担,反正现在孩子上学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听到此话,母亲很是理直气壮地说:“看您说的么,我们人老祖辈不是常讲么,‘书要念哩、病要看哩’,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让孩子们把书念了,不能像我一样斗大的字不识一个!”那些人见母亲如此决绝地说,就意识到自己自讨没趣,便都灰溜溜的不再言语。10多年后,母亲和父亲他们不但让我们姐弟几人都有书念,而且还供出了3名大中专毕业生!这,在我们那道塬一时还成为了美谈!

我12岁那年帮家里人学着割小麦。刚开始,我割得很宽,大人们能割5、6行的小麦,我割7、8行乃至10多行,还不停地起身看看前面父母亲及姐姐哥哥他们,老感觉自己割麦速度不快、跟不上大家,不大会儿功夫,还腰酸腿疼的!母亲见状,便对我说:“孩子,你刚学割麦,不要割那么宽的,大人们割5、6行,你有个2、3行,最多4行就行了。再一个,你不能老站起来看前面,你只顾低头割就是了。”听了母亲的话,我试着去做,果然速度快多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二哥、三哥和我大中专毕业后再去帮家里人割麦,我们远远地将其他家人甩在了身后……我和几位哥哥割麦比赛结束后在树下休息,望着天空那火辣辣的太阳,我对母亲说:“妈,天这么热,我们以后出来割麦就乘早晚天还不太热的时候来,这时候天热了我们就回家休息,多好。”母亲却说:“傻孩子,老人们不是常说么,‘镰刀底下有火哩’。这个时候割麦才是最省劲的时候。”对母亲的这句话,我似懂非懂了几十年。后来,还是大哥帮我解开了这个谜:大哥说,母亲说的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在收割小麦时,中午由于太阳的辐射、光照足,小麦杆干燥、脆,在收割时就容易些,而在早晚由于小麦杆潮湿、柔性大,而不容易割的。我才如梦初醒。

记得小时候,生产队里组织群众挑粪、挑土,可在劳动的过程中,队里的一个年轻媳妇由于不慎,脚下一滑,她重重地跌入了沟底——在她经抢救死亡后,队里需要派人看管几天时间,因此人的非正常死亡,队里是很少有人愿意去看管的,鉴于此,母亲就说服父亲让他带个头,于是父亲便站出来说,他来看管,队里派出的几名群众见状,便不再说什么。到了晚上,雷声阵阵、大雨倾盆,母亲又开始担心起父亲来,说是人去世后遇到响雷是很操心的!母亲既担心那个死去的人,更操心和父亲一块看管着的他们几个人……几天后,队里经过一番善后处理,那人埋葬后,母亲才也放下心来!

1976年,唐山大地震,我所在的那个村子也受到波及!晚上,接到队里的广播通知后,母亲一边让我们喊在前头沟(地名)里给队里看管菜园的父亲,一边和队里的其她几个妇女组织村子里的老人、小孩转移!刹那间,大人的喊叫声、孩子的哭闹声响成一片——几个小时后,我们都被集中到了生产队里的几间土木结构的瓦房里,此时,有些孩子由于害怕还是哭嚎不止!母亲见状,便大声对我说:“孩子,别怕,这里是很安全的,这不比我们住的窑洞,我们都在房里,即使这间房子蹋了下来,木头也不会伤到我们!木头都是很轻的!”母亲的这句话,既是说给我,更是说给在这间房子里的所有孩子!可能是大家专心听母亲“讲故事”,也可能是还没有住过房子的我们对母亲所说的这间房子的“新奇”吧,那些哭闹的孩子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1979年,我上小学了,可当时为了只有5毛钱的学费却让母亲很是难肠了一段时间!记得当时母亲对我说:“孩子,你先去上学,顺便再给麻老师说一下,就说我有钱了定会给他送过去的!”当时年幼无知的我虽则很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去做了。可不几天,我们下课正在课间休息,我见母亲来找我们的班主任麻吉明老师了:“麻老师啊,真不好意思,刚卖了几个鸡蛋,这不我把孩子的学费给您送过来,让你久等了。”“没有什么,老嫂子,孩子学习好,也很听话…”看着母亲的手里攥着的5毛钱,听着老师的回话,我瞬间泪奔……多年来,我和姐姐哥哥们的学费,母亲和父亲虽都拖过学校,但却从来没有欠过!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我考取了省内一所农业学校外出上学,时年15岁!一学期下来,待我走到村口时,只见大哥搀扶着母亲站在村口张望!后来,听大哥说,母亲听我给他信上说要放假回来的消息时,便天天要催促着大哥来到村口张望!听了大哥的话,看着母亲那瘦弱的身体,我刚喊了一声“妈”,便哽咽了……后来,我每一次从学校回来,一到村头,就看见了手搭额头眺望的母亲!

其实,之前我也多次写过我的母亲,母亲自嫁给我父亲,她一生受苦受累,和父亲一道拉扯大了我们姐弟6人!她曾多次参加过队里组织过的改土大会战、农业学大寨、兴修过许多公路……母亲不管干什么,她都不甘落后,在姐妹中,母亲也着极强的号召力!她在劳动的过程中,也得过诸多的奖状!在村子里,母亲也很受大家的尊重!如今,母亲已进入鲐背之年了,她还和大哥一家守着乡村老屋,门前种菜养鸡、养猪,就连家里现在仅有几亩土地,经我们兄弟几人多次劝说,也不愿意承包出去……

天下无数像母亲一样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她们就是世界上最厚的书,终生捧读,永远是读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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