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过去做“生意”的那些日子

人上了年纪，就容易怀旧。这些天来，按照常委会的安排在搞完几个调研及执法检查的工作之余，也常常想起过去曾经做“生意”的那些日子来。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作为有7口之家的我家，经济上依然显得还很是拮据，于是父母亲便和刚初中毕业的大哥商议，在家里做豆腐卖！有过在生产队里做过豆腐的母亲，她做豆腐很有经验！很快，母亲便将父亲买来的豆子做成了豆腐——大哥挑着豆腐扁担，我跟着大哥走村串户地去叫卖！“卖豆腐哩、卖豆腐哩……”身后，也不时地传来一些孩子学着我叫卖的声音：“卖豆腐哩、卖豆腐哩……”

起初，我们的豆腐大多是换成了粮食（小麦或玉米），父亲再把粮食拿去集市上粜了给家里换点零花钱！

由于母亲做得豆腐白嫩、没有杂质、口感好，且大哥给人们称称的分量也足！渐渐地，母亲做得豆腐就成了我们庄户人家的“抢手货”！有时，我们挑出去的豆腐还根本不够卖！一会儿功夫便被“抢购一空”！记得有次，有位年近70岁的大娘来对我和大哥说：“孩子，上次吃了你们卖的豆腐，今天我还想吃，可儿子这会不在家，我也没钱，能不能先赊点，待我儿子回来了你们再来了给你们钱看行么？”大哥听大娘这么说，便切了块豆腐递给大娘并说：“大娘，您老人爱吃就拿去吃呗，这些豆腐我送您，不要钱。”大娘拿着那块豆腐千恩万谢地走了……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我还清晰得记得大娘当年离去时的那个背影！由于我家豆腐的热卖，很快，我乡有一个村子里就兴起了做豆腐！以至于后来还成为了该村的支柱产业！

我小学毕业上初中那年，为了我们兄弟几人的学费，大哥又在县新华书店工作的姐夫那里批发来了些年画在假期里我们分头去卖（当时的优惠是每卖够100元可抽取10元的手续费）。每逢寒假，在附近的泾川王村，平凉花所，崇信木林、黄寨、铜城、柏树等集市上都有过我们卖年画的身影！每每一个假期下来，我们兄弟几人也会攒够各自上学所需的费用！有一次，学校里给老师们买年历画（那时，还没有挂历），我除了给学校卖的外，也有以个人名义给老师们送的几张——以感谢老师对我们的教学、栽培之恩吧。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二哥三哥他们考取了师范院校，我则考取了一所农业学校外出上学。这时，家里的开销就更大了，大哥又和父亲在自家的自留地里种植了西瓜。在我们那道塬上，当时家里虽则是首次种植西瓜，但由于大哥锲而不舍的外出考察学习和父亲的不懈努力，我家的西瓜不但种植成功了，而且每个瓜均在10公斤左右！为了增加西瓜的甜度，大哥还给地里上了好些油渣！由于父亲和大哥他们的精心务作，地里的西瓜长得又大又好，吃起来更是香甜可口。每逢暑假，我们西瓜地里西瓜就开园了，我们就叫上庄里的拖拉机或者“奔奔车”走村串户去卖抑或换成小麦，当时，每市斤西瓜就5、6分钱，当然，也可换成一斤半的小麦！到每年的9月初我们都开学时，家里的西瓜也就卖（或换）得差不多了，我们上学后，就由父亲和大哥继续卖或换直至卖或换完！

记得有次，我和三哥去崇信木林卖西瓜，期间有见一位颤巍巍的老大爷手里攥着5分钱的硬币乞求般地对我们说：“孩子，看这么多人来吃你们的西瓜，肯定很好吃，我身上就这5分钱，看能不能吃几牙呢（当时的西瓜也按牙卖，一牙也就5分钱）？”三哥见状，便笑笑对老人家说：“老人家，您过来这边坐，我可让你可劲的吃，我们不要您钱。”说着，三哥已杀好了西瓜摆在了那位老年人的面前……老人吃毕临走时，三哥还不忘给送上大半个西瓜！

当然，要是有人来瓜地里买西瓜，父亲和大哥就热情的招呼大家，让来者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品头论足，待他们吃足品够了要走时，他们买得西瓜父亲和大哥也是象征性地收点儿钱，这在我看来，几乎是白送！人家要是硬给父亲或大哥给钱时，父亲和大哥又说：“自己种得么，拿去吃吧，常来啊！”

后来，我还先后贩卖过花炮、跟着别人卖过席子等等……当然，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于乡镇参加工作后，也先后指导群众栽植过苹果、种植过烤烟……后来，随着生活条件的好转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也常常去别人家的瓜田里买西瓜，但总感觉去人家瓜园里买西瓜，反倒还比市场上要贵（比如市场上的西瓜1.5元每斤，而瓜田里的西瓜则会卖我2.0元每斤）！后来，我也常常在想，现在，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快速和高质量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人们却都好像显得更加自私且贪婪了？这个问题曾困扰了我好多年！

直到有次，我和妻女回家看望年已鲐背之年（九十岁）的母亲，看到她将自家种得好多蔬菜在收获后还不忘送给左邻右舍享用！便对母亲说：“妈，您现在年龄大了，种点儿菜也不容易，就留着自己吃，别送人了。”

大哥听后，便对我说：“四弟，就让送去呗。妈在农村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老人家活得通透！她常在人面前说，‘人要健康的活着，开心地笑着，适度的忙着，做自己的太阳，活出自我，散发着耀眼而又磁性的光芒——这是人格无穷魅力的彰显，这种力量，可以穿透厚厚的窗棂，驱散心中的阴霾，温暖自己、照亮他人’呢！”

听了大哥的话，我有点儿醍醐灌顶的感觉，好像一下子也释然了！无论是大哥当年给那位大娘送得豆腐、还是三哥给那位大爷送得半个西瓜……所有这些，我都会在母亲这里找到答案！怀念过去我做“生意”的那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