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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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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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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次演讲

记得那还是1988年,我读农校二年级时候的事情。我那时就读的农校,是省办的一所中专学校,全校500多名师生,三个专业,当时学校的条件还较为简陋,教室和老师的办公室还都是砖瓦房,但我们这些从农村来的孩子学习生活却是极为丰富和充实的,在那里我学到了很多知识。

我的第一次演讲是在“五四”青年节前夕举行的。学校里农学、植保专业的各有四个年级,作为首届果蔬专业的我们班当时只有两个年级,三个专业共10个班级(不包括当时的职工子弟学校的班),每个班级各选出2名参赛选手,演讲的内容可以是自己自拟题目撰写的演讲稿(当然必须是老师觉得很好的),也可以选择名家名篇,或者极富有感染力的文章。那时候我的班主任是代农学班农学的老师任帮来先生,当然,他还代全校的音乐课。他高高的个儿,白净的脸庞,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面时常透着慈爱的光,说话的语调和声细语的,很一位很和蔼的老师。他在班上经过简单的初筛之后,就定下作为全校优秀团员的我和另外一名同学代表我们班参加那次的演讲比赛,这对于颇有一些虚荣心的我,真可谓是莫大的荣幸,但却因此而给我以后的学习和生活也带来了心理上不小的压力!

任老师亲自为我们班两名演讲者选定了演讲的文稿,记得当时我是一篇赞美“五四”青年节的极美的散文,文章的题目是《扬五四精神,展青春风采》。演讲前,我就按照任老师及班里几位同学的意见,开始着手准备。首先,我是静静地进行默读、粗略地朗读;接着,又进行细细地精读、熟练地背诵;接下来,也常常会闭目领会——任老师及大家都说了:一定要做到心领神会,才能够“出口成章”。但最关键的,就是能将全文形神俱备、并抑扬顿挫地从自己口中“讲”出来!为了那次演讲,我不分昼夜地努力着、背诵着……到演讲的前一天,任老师来抽查我们的准备情况时,看着他和蔼的面孔,我发挥得很是正常,任老师的眼里也流露出了赞许和喜悦的神情来!

演讲在学校的礼堂如期举行,全校全体师生近500人,几乎全都聚集在了一起。我坐在礼堂被学生会组织指定的我们果蔬203班方阵的前排,初次见到那么大阵仗、那么大场面,不知怎的,随着我们的班主任老师任老师的一声宣布:“演讲比赛现在开始”!突然间、我的心跳也跟着开始大肆地跳跃起来——前面其它班级的几个同学,有朗诵散文的、有朗诵诗歌的,也有背诵自己撰写的演讲稿的,他们都演讲得特别的好!

待轮到我出场时,我先是看到了四周老师和同学齐刷刷投来的目光,走上演讲台的那一刻,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待走到扩音器前站定,当我看见近几百双眼睛都把焦点投注在我这里时,我的脸突然间就红起来,说实在的,在这之前,我还从未在全校那么多师生面前大声发过言、讲过话!紧张也在我的身体里面疯狂地铺开……

尊敬的各位评委、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你们好!很高兴今天能站在这里为大家做演讲。我演讲的题目是:弘扬五四精神,展青春之风采!

1919年5月4日,一批热血青年为拯救国难深重的中华民族点燃了五四火炬,也点燃了燎原的青年之火,唤起了中华民族的觉醒。五四运动,是以一批先进青年知识分子为先锋、广大人民群众参加的彻底反帝反封建的伟大爱国运动,也是一场伟大的思想解放运动和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树立了一座推动中国历史进步的丰碑……

就在这时,我清楚地看到坐在评委席上、眼神专注地看着我的班主任老师任老师,他不断地点头向我示意,好像告诉我说:别紧张!放松些!就这样背诵下去!可能,是由于我太过于紧张了,我的眼睛开始游移,我除了看见任老师,还看见一片人头攒动着的“人海”!这时,我的声音开始不听使唤起来,变得结结巴巴,脑子里也显得一片空白,我额头上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急得眼泪也快要掉了下来——我有些忘词了!这时,我不得不把事先准备着的稿件再拿出来……就别说什么感情色彩了,就是把全文能够顺利地朗读下来,我也不能做好了,我的脑海里乱成一团,下面早就纷纷议论起来,泪眼朦胧中,看见几位评委老师将我的分数从90多分调整为80多分甚至70分左右!我失魂落魄地将那篇散文读完,最后很是失落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老师和同学们!”说完,我便落荒而逃,倾刻间、泪水也顺着我的脸颊滚落下来。我一个人躲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爬在课桌上默默地啜泣着,直到那场演讲比赛结束……

我像一个做了错事而被责怪的孩子,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任老师和同学们回到了教室里,我头也不敢抬,只是像个木偶,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课桌和摆在课桌上的一些书籍,深怕遇见任老师和同学们那责怪的眼神。给我们代昆虫学的史文兴老师、代果树学的吴建军老师如平日一样,为我们讲着课,同学们也如平日一样上着课,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刚刚演讲比赛那一幕,而我,就好像是被大家遗忘了的罪人一样,我就在这样的心境中,度过了那两节难捱的课——

那次的伤痛,就像一张“薄膜”,曾经贴住了我的双眼好久好久……我在混沌和模糊中,慢慢拭干了眼中的泪水,抬头看向天空,连天上的云彩都好象黯然失色了。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我如饥似渴地学习,时间和知识也终于慢慢地抚平了我心中的创痛,在那些青春飞扬的欢快的日子里,在越来越丰富着自己的知识和精神的世界里,那张“薄膜”,早已褪去,再看天空,总觉得比以前更加清澈、更加明亮、更加美丽!

后来的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等多次的演讲,我都尝尽了掌声和奖励的味道——

参加工作后,我曾多次代表单位向大家介绍过先进典型经验、汇报过工作、还向基层广大干部群众宣讲过党的理论方针政策……这时,一块的同事都说我无论是作工作经验介绍、汇报、还是理论宣讲,都不怯场!

所有这些,我想,我真正应该感激的,还是我那难忘的农校的第一次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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