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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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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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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哥

连日来,由于大姐的一次意外摔伤、大姐夫又做了白内障手术,因他们的两个孩子都在外地工作,待照顾大姐夫、大姐他们出了院,才感到已是好久没有回到老家看望已是鲐背之年的老母亲了!

由于市上的一次执法检查踩点,顺道也回了一趟老家。还好,母亲身体还算硬朗——年已九十高龄的她拄着拐杖还能自己行走,且耳也不算太背、前几年做过白内障手术的视力恢复得也还不错!这多少让我感到很是欣慰!

接到通知,市上领导的检查马上到了!和大哥打过招呼便要匆匆离开了。这时,正在院子里忙碌着(剥玉米、喂猪等活计)的大哥赶紧跑到灶房里抓来两个鸡蛋来对我说:“这鸡蛋是早上刚煮得,你拿上路上吃。回家来什么也没有见到(意思是家人都还没有怎么好好招呼我,我就又走了)!”本不想拿鸡蛋的我,这时却看到大哥一脸的诚恳与认真!便又顺手从他的手中捏了一个鸡蛋来……

大哥属相属蛇,今年虚岁正好六十!如今,我那已不再年轻的大哥,仍然还在为生活劳苦奔忙、胼胝手足经营着我们那个家……就在我从大哥手中拿过那一颗鸡蛋的一刹那间,过去曾和大哥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却再次涌上我的心头——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不久,大哥由于视力的原因(高度近视)就早早地辍学了。家里虽分得了10多亩土地,但由于经营不善,家里仍然处于“广种薄收”阶段,一年的收成还不能够满足我们一个七口之家的人的口粮!为了改变家庭经济拮据的状况、也为了我们姐弟几人也都能够吃得饱、吃得好,父母亲在逐年改变种植结构、苦心经营那十几亩土地的同时,母亲还在家里做起了豆腐!

每逢周末,我便跟着大哥走村串户地去换豆腐(由于当时人们的生活还都不富裕,大多是不用钱来买的,而是用粮食来换)了!记得当时,大哥在前边挑着扁担、扁担两头的筐子里放着母亲做好的两“撮”(我们这里一“撮”视为一锅的)豆腐,还不能够足以挑起这副扁担的我手里拿根棍子(主要是挡狗)就跟在大哥身后只管吆喝:“换豆腐了…换豆腐了……”这时,跟在我身后的一群小伙伴便也学着我喊:“换豆腐了…换豆腐了……”,他(她)们还不时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这时的我就有些羞郝的样子,我生怕碰到我的老师、同学或者熟人,因为当时的我感觉我和大哥就跟讨饭的“流浪者”差不多——时间久了,我也就习以为常了,大伙们见到我们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歧视”了!

由于母亲做得豆腐白净无杂质、鲜嫩松软、吃起来香甜可口受到大家的青睐而成为“抢手货”!以至于后来,我和大哥挑出去的豆腐转不完半个村庄就“换”完了!渐渐地,家里有了余粮,家庭经济也不似以前那么拮据,看到日子一天天好起来的我们村子里的人也纷纷效仿,开始做起了豆腐!后来,我们那里有一个村子还成为了远近闻名的“豆腐村”,豆腐也成了那个村子里的一个“支柱产业”!

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二哥、三哥和我连续几年都分别外出求学时,大哥又带着我们大家卖年画(当时,我们若帮书店卖够100元钱的年画,就可抽得10元钱的手续费)、贩花炮(当时我们去城里批发来花炮,之后去集市上按市场价卖出,比卖年画赚得钱还多,只不过,贩卖花炮的周期比较短),这期间,我们虽还遭到过“长毛子”(社会混混、地痞)“抢摊子”、“砸场子”这档子的事来,当时的损失确实也还不小,但事后父母亲及大哥都对我们说:“不要紧的,只要人好着就行。”以至于到了今天,我想起那些事来还心有余悸!那几年,我们兄弟几人外出求学虽显“集中”,但由于父母在家的劳作和大哥的不懈努力,我们几人却都从没有欠过学校一分钱的学费!

在我们都快毕业时,卖年画、贩花炮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大哥嫌赚钱慢,便又学起了种植西瓜来!那时,在我们那道塬上,还没有一户人家种植西瓜,大哥真可谓是成“吃螃蟹的第一人”了!为了使西瓜能够种植成功,大哥还多次带我去泾川县科技局请教那里的技术人员,在那些技术人员的精心指导下,大哥经过了选种、浸种、种植、压蔓、翻瓜……一番的操作,待了收获的季节,大哥的西瓜首次种植成功了!记得那年,“新红宝”、“P2”西瓜的果个最大的有二十五、六斤重的!为了使给大家卖出的西瓜不“缺斤短两”,大哥还骑自行车带我专程去泾川县城定做了一杆杆称来!有次,我去我们附近的黄寨镇卖西瓜,由于骑自行车时不小心杆称的称杆被自行车轮子给绞断了,大哥又去制作杆称的那个店里把杆称接好,并检验了“戥星”之后才放下心来,他说:“做生意重要的就是讲个诚信,我们不能因称坏了而给人家少称了瓜!”

在我们兄弟几人外出求学的那几年时间里,大哥常常抽空给我们兄弟几人回信,并时时将我们几人发往家里的信读给不识字的父母亲听……

参加工作后几年,不久,我们几人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这时,大哥又为我们兄弟几人的婚事而到处奔波,想尽了一切办法!在二哥、三哥他们结婚那天(两位哥哥是同一天办得婚礼),大哥就在家里宰了两头猪来招待客人!事后,村子里的人见到大哥都竖起大拇指,说哥哥们的婚礼办得“风光”!1995年底,到我结婚时,大哥又卖掉了家里的一头牛……

“退耕还林”在我们西北地区开始实施后,大哥又积极响应党的号召,留出了好几亩地,在家里种植了苹果、栽了梨树和桃子等果树。每年他都要跟着一些“务果能手”给这些果树施肥、浇水、修剪、防治病虫害……

1998年7月,为我们操劳了一生父亲离我们而去了!从此,大哥就从父亲的肩上接过了家庭这个重担——大哥一向勤快,在这以后的几十年里,他一个人在家里种几个人的地,每天起得比雀儿还早。在收庄稼的时候,满屋都是堆成山的包谷、洋芋,地坝里还用胶纸遮着大堆大堆的!

这几年,大哥为了照顾年迈的母亲,他也没有再“折腾”了,而是在家里建了座猪棚,养了几头母猪,母猪下的猪崽卖得的钱,每年都花不完!只是前几年,一场“非洲猪瘟”泛滥,波及到我们这里,家里母猪死了两头!当时听说,附近的村子里还有人将死猪肉卖了,但为了避免传染,大哥却硬是将那两头死猪深埋了!他说:“那些眛良心的事我们坚决不能做!”那之后,大哥在心里难过了好几天……

后来,我的侄子结婚、在城里买房子时,大哥都还添了不少的钱,这都是大哥养猪赚的……目前,侄子和侄媳妇都去新疆发展了,大哥在家里一边侍奉母亲、一边养猪……这在我看来,大哥的生活模式就是现在我国农村群众生活的一个缩影:一片土地,一个家庭,大哥的“幸福之路”也是中国农村的一个重大的课题——

有人说,“世间最真挚的爱,是来自亲人的牵挂;世间最纯真的情,是来自手足的关切。”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这一晃,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多少历经的往事已渐渐淡去,但那时我曾与大哥“相依相伴”的过往,都凝结成浓浓的感恩,总在不经意间萦绕在我的心间……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我将一如既往,亲情永存,感恩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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