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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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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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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苜蓿

又是一年春草绿,依然十里杏花红。

春回大地千山秀,日照神州百业兴。

连日来,家人看到邻居家或她的几个朋友剜得苜蓿芽儿,便也有些羡慕起来!这不,她又催促着要我带她去揪苜蓿了。利用周末,终于带她去刷了一下揪苜蓿的“仪式感”!

那天,我骑着电动摩托车带着她早早地来到锦屏镇平头沟大桥——大桥两侧的洼地,是我们每年要来这里揪点儿苜蓿的(那里由于坡度较大,人蹲下去都有些困难,‘剜’苜蓿是不太现实的,所以只能用手‘揪’了)。当我们赶到时,那里已有三三两两的人比我们捷足先登了,看看他们手里的手提袋,已是有多半袋子的苜蓿芽了!“下来到边上这儿来揪,这里苜蓿芽儿较长,看来人们大多够不着,但要注意安全!”在我招呼着家人的同时,却又想起了过去剜苜蓿时的情景来!

记得那时,人们常说的俗话是:“头茬的苜蓿二淋子醋,姑娘的舌头腊汁肉”。苜蓿芽作为春天的美味,肯定是不能缺席的——它那独特的美味,从孩提时代就深深地植入我的味蕾。

阳春三月,各种野菜经过一冬的休眠,积蓄的营养在春雨的滋润下尽情地“绽放”开来,苜蓿刚刚露出芽儿,每天下午放学后,便跟上哥哥们约上三五个好朋友,提上父亲或大哥为我们编织的一个个小笼笼,带一把小刀或从镰刀上卸下的刃片(为了防止手被划伤,一头常用牛皮纸或布片缠绕),就去附近的苜蓿地里剜苜蓿芽。有时,去晚了些,苜蓿地里的苜蓿比我们先到的伙伴们剜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另选别处再剜。这时,若在地头远远的望去,便会看到苜蓿地里“绿莹莹”的一片,可真正到苜蓿地里一看,刚露头儿的苜蓿芽儿还是很小的!倘不仔细地去找,还根本发现不了,真可谓“草色遥看近却无”啊!当然,剜苜蓿也是个细心的活儿,大伙儿在剜苜蓿时,只要耐下性子、俯下身子,在草丛中或者往年割过的苜蓿茬里慢慢的寻找,总会找到一棵棵苜蓿嫩芽的,大家拿出小刀或刃片小心地向下斜插下去,一棵棵苜蓿芽便收入笼中。一块的小伙伴他们有的眼疾手快,不一会儿功夫,笼笼就剜满了。这时候,大伙儿常会比看谁剜得苜蓿芽儿多,谁剜得苜蓿芽儿“枝叶肥硕”(我们那里也常说‘胖’)。若和同龄的小伙伴们相比,我要比他们剜得多些。但和哥哥们比起来,我的手脚就不算麻利了,剜得苜蓿芽儿也差远了,不但笼笼常常剜不满,在剜得的苜蓿中还会混有好多的柴草!有时,哥哥看我没有剜多少苜蓿芽儿而“恼怒”,他们便会把比较长的苜蓿芽的叶除掉,摘一段软软的“苜蓿杆”来,用它把我们几个年龄较小的人的眼睛上下眼皮绷起来撑成个“大眼睛”娃来!此时,大家的笑声便回荡在整个天空上方……

傍晚时分,我们便“收兵回营”、“满载而归”了——大伙们提着装满苜蓿的笼笼,好像收获了好多战利品一般,带着满满的成就感和喜悦各自回家,这时候,我们中的大多数孩子都是会得到家人的夸奖的。

母亲和二姐先是把我们兄弟几人剜得苜蓿芽倒入簸箕里,前后颠几下——以扇去苜蓿芽里混和着的细小尘土。然后再来回扒拉着,仔细拣掉里面混杂着的柴草。这时,二姐就把拣净的苜蓿芽倒入盆中用清水洗几遍,再倒进锅里煮几分钟,经母亲和她“尝尝”后说“能成了”(行,可以),就用笊篱捞出倒在案板上沥干水分,待凉得差不多时,就用手捏一下多余的水分,再盛到盘子里。只看二姐再切几丝红辣椒、放盐浇醋、倒上香油,一盘色香味俱全、爽口开胃的“凉拌苜蓿芽菜”就上桌了!有时候,母亲和二姐还会把苜蓿切小,和上面,再放入适量的调料,用我家那口大铁锅蒸出“麦饭”(西北人也常称之为‘菜疙瘩’)来,让人垂涎欲滴、口齿留香。有时,二姐还会“别出心裁”,为我们大家蒸些“苜蓿馍”或擀一顿“苜蓿面”(将苜蓿芽炸熟后和面揉在一起擀成面条)的,吃起来更是劲道、可口!在我们那个年代,苜蓿菜不但能够充饥,还增加了我们的食欲,至今使我难以忘怀!

那时,也常听父母亲给我们讲,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闹饥荒”的时候,苜蓿芽菜还曾救过好多人的命!所以,老人们都十分珍惜,认为那是他们的“救命菜”,平时也不轻易怎么践踏。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队里的一大片苜蓿地都分给了农户,到了每年的春天,苜蓿地里就蹲满了剜苜蓿的人!后来,随着人们生活条件的好转和生活水平的逐渐提高,剜苜蓿的人少了,而地里的苜蓿大多也都用来喂牲口了。只是人们到了苜蓿头茬或三茬“非常嫩”的时候才来到地里剜(揪)些来吃。记得父亲当年曾说过的一句很是经典的俗语:“苜蓿吃上没劲,说个驴听不信!”

就在前些日子,还听一同事说,苜蓿芽含有人体需要的微量元素铁,吃上会让人耳清目明的。于是,查了有关资料后也才知道,苜蓿菜有着很高的营养价值,它含有丰富的氨基酸、蛋白质、以及酵素等,多食不但能促进人的血液循环,还可以预防疾病、美化肌肤,并有减肥和治疗贫血等的功效。

经过近一个下午的“奋战”,终于“揪”得了半塑料袋的苜蓿来!想想,回家可以吃到“凉拌苜蓿菜”了,心中便一阵窃喜!

“当年人们吃苜蓿芽是缺少蔬菜,现在大家吃苜蓿芽是踏青寻野味,觅绿色食品。”在带着家人回家时,我对她说。

“当然,更有希望苜蓿芽的粗味能够刷去我们肠胃里平时过剩的油腻,这多少还有点儿环保和无污染的意思。”家人回应着说。

在我的家中,女儿是个“贵气”之人,她对这种“野味”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好在我和家人喜欢,近年来,便也一直保持着吃苜蓿芽菜的习惯。有时我们还把汆好的苜蓿芽捏成拳头大小的疙瘩,冷冻在冰箱里。待到冬天后用凉水“饧”开来吃,或炒、或凉拌,那滋味也是如当初般值得回味的。

如今,每当每年春暖花开苜蓿芽破土而出之际,我就会想起与之相关的记忆,想起苜蓿芽曾承载过的那些悠悠岁月。苜蓿芽不仅是我爱吃的一种“野味”,更是时光和经历的见证者。此生实难撇下这一嗜好,因为喜欢它的味,更因为是难忘过去那充满难以忘怀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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