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我的那双土布鞋

进入九月份以来，诸多大学陆续开学了！这又不由得使我想起了37年前自己去外地上学时的情景来。

1987年9月1日，我考取的庆阳地区农业学校要开学了！可在那天早上起来后，由于一场较大的秋雨，老家院子里积满了水！在父母亲的建议下，送我去上学的二哥和我又不得不把出发时间往后推了推。这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我穿着母亲和大姐为我做得一双新布鞋小心翼翼地跨过水坑在院子和大门之间踱着步走出走进，时而抬头看看天色、时而低头弹弹新布鞋上面的尘土……那天，我们虽出发得有些晚，但经过一番周折，赶在晚上10点熄灯之前，二哥还是把我安全地送到了位于西峰市温泉乡八里庙村的“庆阳地区农业学校”！

经过几周时间的学习、生活，我很快便与我们同宿舍的其他7名同学熟悉起来了，且和他们每个人相处得都十分融洽！每天，除了我和几名同学相约出去晨跑外、学习中我们也是互相帮助，共同提高。为了集体的荣誉，每周周末、我们就又争先恐后地把宿舍打扫彻底！学生会组织的检查组每次都会在我们宿舍门上贴上“最清洁”的字样！

记得二年级时，班里掀起了一股“皮鞋热”，并在同学们之间有着一句很是流行的话：“一年土二年洋三年忘了爹和娘”……为了不让同学们“笑话”，我打肿脸充胖子，经过多方“筹资”，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有“皮鞋一族”！那之后，我便将我的那双“土布鞋”洗净晾干后放在了床底下。有次的全校卫生大扫除，我们为了使宿舍的卫生更清洁，我和景同学便去水龙头接来几脸盆水来，把地板清洗了几遍！再用笤帚扫、拖把拖，那承想我放在床底下的那双新布鞋被一同学一拖把一拖把地推到了床底下最不显眼处！有天的体育课结束后，我准备换鞋，才再次将那双布鞋从床底下给找了出来！可这时，我的那双被水浸泡过了的久不穿的布鞋已不成样子了——我拿出去晾干后穿了不到一天，却发现连接布鞋帮子及鞋底的细绳子全部断掉了！鞋底也脱落成了几层！那双土布鞋，在卫生大扫除时由于我们几人的“共同努力”，并经过长时间的被水浸泡，就这样“寿终正寝”了！以至于后来的几年时间里，我再也没有穿着布鞋去农校上学了！不知内情的二姐及大哥他们还认为，经过两年多时间的学习、生活，我有点儿变“洋气”了，连布鞋都看不上穿了！可他们又哪里知道我这双布鞋被“毁”得过程呢？

这使得我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想起母亲及大姐、二姐她们为我们姐弟几人做布鞋时的画面来。

记得那时候，母亲及姐姐她们为我们做布鞋，是要经过好多个复杂程序的。首先得进行袼褙，通常是把我们不穿的旧衣服，拆开剪成长条，再打一盆浆糊，用小刷子刷一层浆糊再粘贴一层布，反复好多层，还得拿到阴凉处晾干，不能暴晒，暴晒了会起皱，就不美观了。等晾干后，按照鞋样子裁剪，再附上一层白洋布，然后是绱鞋底。姐姐们绱鞋底时，针眼穿上自己搓的粗麻线，先用顶针扎个眼，再用针扎下去再拉出来，就是一个针脚。有时候大姐还会把线环绕打个扭，再扎再拉，很快就做出一个小花花，这样不但防滑且耐磨。大姐会纳出菱形、十字形等好多种小花花图案的鞋底，很好看的。然后就是做鞋帮了。二姐去到供销社买来黑条绒布和松紧带做鞋帮面料，有时候给大姐及她做鞋，也会买来点儿红条绒布或方格布来做，待我做完了作业，就会目不转睛地看着——由于我们姐弟几人大小不同，脚的型号也不同，母亲及姐姐她们做得鞋的样式也就不一，大小各异，开口有平口的、方口的还有圆口的，既有松口的又有紧口的；有的带襻儿，有的可以系鞋带；有的是一体，有的可以组合。在我的记忆中，常常是在劳作之余或冬季闲暇时，母亲及姐姐她们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坐在床上，纳鞋底做鞋，我们兄弟几人学习做作业的温馨画面！

我们都穿着母亲及大姐二姐她们为我们兄弟几人做的土布鞋去上学，感觉既稳当又舒服，在人生的道路上，方方正正走好着每一步；每逢周末，帮着家里人在田间劳作，由于鞋口紧，土坷垃进不到鞋子里；在铺有石子的路上行走，鞋底厚，料姜石也很少硌脚；后来穿久了，不但感觉布鞋不但透气性好，还养脚，有的人也还说，穿布鞋还能够防止脚气病！

我在去外地求学之前，脚上穿的鞋子一直都是母亲及姐姐她们为我纳的土布鞋。它不仅垫平了我奔跑的大道，也让我收获了童年时所有攀比带来的“荣耀”。每当我穿着既漂亮又舒适的布鞋，和小伙伴们愉快地嬉戏玩耍占上风时，总能看到他们羡慕的眼神和想试穿一下的渴望！

由于那时，我们穿的鞋子都是母亲和大姐二姐她们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有了这样来之不易的土布鞋，我们谁有敢不爱惜呢？记得夏秋两季，我和三哥去上学，每逢下雨天，到放学回家时，为了防止鞋子被水浸泡我们就会把鞋子脱掉提在手里，赤脚趟水回家（那时候好像也不感觉到冰冷）！到了冬天下雪，鞋底被弄湿了，在睡觉前，父亲就会把我们的鞋子放入炕眼里烤着，到了第二天起来上学走时，我们的鞋子就又被烘得干干的了……

就这样，我们姐弟6人，穿着母亲及姐姐她们做得那一双双土布鞋一步步长大成人并走向社会。如今，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布鞋已逐渐退居二线（关键是会做布鞋的人也少了，只是偶尔见到集市上也有零星的售卖），目前已被各种运动鞋、休闲鞋、皮鞋所替代，我也是很少穿到布鞋了！母亲也是九十岁的老人了，大姐也亦进入古稀之年，也由于一场意外，二姐成为了我永久的怀念！她们虽不再给我们做布鞋，但那种千层底的土布鞋却一直扎根在我的记忆深处！因为那土布鞋上小小的针脚都清晰地记载着、包含着母亲及大姐二姐她们对我们无私的爱，我们怎能忘记她们做得土布鞋呢？

如今，年已半百的我却是多么希望能够再次穿着母亲及姐姐她们做得布鞋行走在祖国的大江南北——布鞋的温暖、母亲的牵挂、姐姐们的惦念，都深深地烙在我的心里，永远也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