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张宏睿的头像

张宏睿

网站用户

散文
202409/26
分享

有关堡子梁上的记忆

小时候,我的家住在一个小山坡上,在小山坡家门前的对面有三处地方是我们常去的地方:对面洼、堡子梁、前头沟。

对面洼是队里的果木林,里面长满了桃树、杏树、李子、苹果等果树,起初由我的邻居、被我们称作为太爷的张老汉看管。还有几棵核桃树、长在张老汉常去休息、喝茶的看管房前的一个平滩里,故我们都又称它为“核桃树滩”。在核桃树滩不远处,距离沟掌的地方有一口清泉,是我们2个生产队几百户人家的饮用水源!

在对面洼顺着沟口的方向往前不远处,有一个梁,这个梁我们都将它称之为“堡子梁”。其将我们申家村里庄生产队和东风村秦家沟生产队分为南北两面,北面为我们里庄生产队所有,南面为秦家沟生产队所有。在堡子梁的两侧长满了牛羊及猪的食用草,草地之上长着刺槐、榆树、柏树、杨树等各类树种。在当时来看,如用“草丰树茂”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

在堡子梁的脚下,泉水形成的小溪潺潺向东流去(后汇入我县境内的汭河),顺着小溪边蜿蜒的小道向前走一段距离就到了“前头沟”。在小溪的两侧的山坡上也是长满了各类树木花草,在小溪流过一较为宽阔的平地处,是生产队种的诸如黄瓜(老品种的地黄瓜)、辣子等各类蔬菜。由于地形越来越低,在一小溪经过处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型“瀑布”,溪水从上“倾泻而下”,上面的岩石因陈年累积形似一个大“石板”,我们大家都称之为“大溜石板”。顺着这条沟口走出去就到了汭河和锦屏新集大队的地界了。

由于“对面洼”是生队里的果木林,且有人看管,可以说平时就是我们的“禁地”了;而“前头沟”离家比较远,且山路崎岖比较危险,父母亲也是少让我们去的,不过每年到了春季,父亲每每要给生产队里的羊去“洗澡”时,我也会和三哥跟着父亲去上一、两次的;这样一来,“堡子梁”倒就成了我们小孩子的“天地”了。

每年的春天,堡子梁就显得格外“秀丽清新”。各种嫩嫩的树叶从树梢上长出来,鹅黄透亮。不久,对面洼里的各种果树又会开出一簇簇白的、粉红的美丽的花儿,香气馥郁,引得蜜蜂蝴蝶在花间翻飞,和鸟儿一起歌唱。我和三哥跟着父亲去堡子梁上放羊,若天气晴朗,时间宽阔,就会跟着父亲去到汭河给羊“洗澡”,顺路还可看到“大溜石板”和队里人们种菜整地时的情景,更使我们高兴的是乘给羊“洗澡”的间隙,看父亲不注意,还可和三哥进行嬉水打闹,游个泳什么的。虽则我不怎么会水,但总是玩得不亦乐乎,很是“尽兴”!

夏天,堡子梁上的草木一片浓绿,阳光在树林间洒下斑驳的影子,无数光点在林间闪烁。这时,由于天气炎热,父亲就早晚去给队里放羊,中午去到生产队里劳动。我和三哥跟着父亲一边去帮他放羊、一边割猪草,有时也会为母亲收拾些做饭用的柴禾!上午,每当我们将羊赶回后,吃过母亲劳动走时在锅里给我们留得饭,父亲去垫羊圈并晒垫圈土了,我们经过一番侦察,看着看林的张老汉进屋内休息或吃镆喝水去了,我们便一个人放哨、一个人提个笼笼一溜烟跑去对面洼的林子里爬上杏树摘些杏子回来,时间久了,哪棵树上的杏子成熟早、味道好,我们都做到了心中有数。有次,我正在树上摘着杏子,被张老汉看到吆喝了一声:“哎——、那是谁?”就赶紧从树上跳了下来,那承想、脚却差点踩在了地上盘着的一条蛇身上,吓得腿都软了……自那后,就常常是我“站岗放哨”,三哥去“执行任务”了。

秋天,一场秋雨过后,堡子梁上的草木更加葳蕤茂盛了!“对面洼”里各类果木均成熟了,“前头沟”里的菜也被采摘了。人们将这些采摘的果子及蔬菜要一担担地挑回到队里分给群众了,就在大伙们挑着担子经过我们家门前的时候,我们一伙“小朋友”便尾随其后,乘大人们不注意,便偷偷从后面的笼里抽一根黄瓜、抓几个桃子出来放到羊圈里,待大家都走后,我们便再取出来“大快朵颐”地吃将起来(现在想想,很多大人们可能是看我们都小,故意装看不见。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可能是缘于父母亲在生产队里“老实巴交”的影响)!有次跟着父亲去放羊,我顺便割猪草,割着割着,看到一树下那草甚是茂盛,便几步上前,一镰刀下去,未等把草拢捡起来,“嗡嗡嗡…”只听得马蜂的叫声,一看,不得了了,还真是捅了“马蜂窝”了!丢下镰刀、背蒌就跑,可是“看时迟,跑时慢”,最终,身上几处还是被马蜂给蛰了!瞬间,被蛰处就肿起了好几个大包来,疼痛难忍!父亲看到后就对我说:“尕娃,不怕,有大在,很快会好起来的。”说着,父亲就拿起他刚抽过的旱烟锅嘴对着这些肿起来的包吹将起来,说来也怪,自父亲给吹后,这些包便逐渐消退了!

冬天,堡子梁上各类树木的叶子落光了,地上一片金黄,又松又软,松鼠在林间跳跃,鸟儿在落叶间寻找散落的松子。“对面洼”、“核桃树滩”就成了我们这些小孩子们最爱去的地方——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是能捡拾到几个落到地上的干核桃等果实的!此时的我们,均会像捡到一个宝贝似的,笑得合不拢嘴。父亲在放羊时会将好多的树叶子扫回来,装在门前的几只窑洞里,待雨雪天,羊不能出去放牧了,就用这些树叶子来饲喂他的羊群!有天下午,我和一位小朋友去放羊,记得那天,我们各自收拾了些柴禾在身上背着,可就在我们赶着羊往回走时歇息下来,我才发现平时就爱不释手的带在身上的二哥给我做得一把“钢管手枪”不见了,后来,在我的“苦苦哀求”下,那位朋友才答应和我一起回去在我们捆柴的地方寻找,终于我们在刚开始捆柴的那个地方找到了那把“手枪”——后来,按照生产队的安排、父亲还看管了好几年的对面洼队里的果树林……

堡子梁给我的童年生活留下了最美好、最温馨的记忆。平时我总爱听山风吹过树林及父亲借着月光去扫树叶的“沙沙”声,清晨露水滴落在树叶上的吧嗒声和各类小鸟清脆悦耳动听的歌唱声。每当听到“呱啦、呱啦”叫的“呱啦鸡”,看到其浑身一片土麻色,我们就去追,但它“走”得飞快,怎么也追不上,直到它钻进了密密的丛林,我们再也找不着它的时候,才又悻悻地回来。有几只野鸡时常在树林里“嘎嘎”地叫个不停,有时也会在我们面前一闪而过,听三哥说,我们看的秦腔戏服,有的人的帽子上的两根长长的花铃就是用野鸡尾巴上的毛做的!当时想,若能捉住一两只,定要看个究竟。我们在堡子梁上挖小蒜、割野韭菜、拾“地软”,母亲将这些野菜用来给我们包包子、做“搅团汤”,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堡子梁也是我们的“练兵场”,有时,因放羊或割草的边界问题发生争执就会和秦家沟沟里的小朋友们开“胡基仗”而进行一番“厮杀”。“仗”打得那叫一个热闹,颇有点像电影里的“战场”。后来被各自的家长们发现,随着大人们的一声喝斥,我们才如鸟兽散。

父亲的旱烟锅一吹,被马蜂蛰过的肿处就消退了。堡子梁见证了父亲对一个儿子的爱,让我深深地懂得:有父亲在,就不怕——后来,我和我的家人们都离开了那里,曾经天真活泼的我的那些小朋友们也各散四方,再没有谁去堡子梁了。后来,听大哥说,去堡子梁的道路经过几十年雨水的冲刷已无法通行了。堡子梁湮没在葱葱的密林和丛草中,父亲走完了他自己一生的路,离开我们也已整整26年时间了。但堡子梁却记载了父亲对我最深沉的爱,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印在我的心里和我的血脉里!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