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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晋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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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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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雪

文/庄晋玲

住在赣中小城,在冬天,最盼望的,就是来一场雪了。

天气预报里,早就有了预告,说会下一场雪。于是,人们昂首仰望,院子里,马路边,街道上,似乎白衣仙子就会翩然而来。可是,等了老半天,天空依然没有雪的影子。带着遗憾,哈着冷气,人们很不情愿地往家里走,可嘴巴里依然叨念着,怎么还不下呢?

天色暗下来,天空下起了小雨,湿漉漉的。雨滴把人们赶回了屋子。打开电视,翻开微信,最美的雪景,就在里面了。在空调房里赏雪,在电炉旁品雪,那又是一种别样的趣味吧。

这里的雪,最是羞涩的,就像初恋的少女。

大约八九点钟,却听得屋外的声响有了异样,已经不是滴滴答答的雨点声,而是窸窸沙沙的,好像碎米撒落地面。好动的孩子赶紧跑出去,呀,下雪了。是雪子!晶莹剔透的,掉在衣服上还弹几下,然后跌落地面,滚几圈,混进地面的泥水里。

下得密集的地方,已经有几分银白。密密的雪子聚在一起,倒还真的像碎盐撒地。“撒盐空中差可拟”,还是有几分道理的。鹅毛还未飘飞,柳絮无从说起。守候了几个小时,天空下来的依然是雪子。困顿的人们,只好在梦乡等待。

雪花,是最矜持的,等人们已经失去了耐心,都钻进了被窝,她才偷偷摸摸下来晃悠,就像约会的情人,总不愿大庭广众之下露面。

已经好久没见过酣畅的雪了。记得家乡的雪不是这样的,印象中,儿时的雪,更白,更厚,更亮!

也是一个夜晚,雪,说来就来了。

推开窗户,却是鹅毛飘飞,纷纷扬扬。整个山野,从树梢到地面,全都闪着白光。菜地已经被大雪覆盖,牛棚上的稻草,被雪压得变了形。

茅草屋顶,炊烟已经袅袅升起。妈妈早早起来,准备早餐。爸爸抓一把稻草,喂好牛,又在客厅烧起了火堆。然后,孩子们便一个一个起来了。

那时的天气似乎比现在寒冷。在冬天,孩子们总是冻得哆哆嗦嗦,恨这天气,让人冷得无处藏身,唯有这火堆,才能驱赶身上的寒气。可一旦下雪,便又激起孩子爱玩的天性,穿着个破夹袄和解放鞋,脚趾头露在外面,甚至连袜子都没穿,便飞到了雪地里。任爸爸妈妈如何吆喝,似乎就是听不见。

草地上的雪球滚得像人一样高大,一个猪八戒的造型,高高的鼻子上,还插上两根葱,肥肥的大脑袋戴着个破草帽。大家嘻嘻哈哈的,脸冻得通红,手上生了冻疮,十个手指都冻得并不拢,还要抓起雪球互相追逐。

妈妈大声呵斥着,一把拽住最小的弟弟:“冷不死你!”便拖进了茅草屋,高高举起的巴掌,轻轻放下。爸爸在一旁 “嘿嘿”笑着,不断添柴,火堆烧得更旺了。

还没完。饭后,趁着爸爸妈妈不注意,兄弟几个又悄悄溜出去了。这回,手里多了一把柴刀,一小捧碎米,一根绳索。竹山后的斑鸠,早就令人眼馋,这次也该请它们回家了。

踏着雪路,“噗噗”响。在斑鸠经常出没的地方,下了套。把竹尾截去一段,拉弯,装上套绳,安上弹簧,固定好。还在上面撒些树叶伪装。套绳圈里,撒些碎米。斑鸠饿了,前来觅食,一脚踩上去,有翅难逃。到了傍晚,便可收套了。

大雪天,在山脚下的茅草屋里,全家人围着熊熊火堆,吃着山珍和红薯,有滋有味。

这数十年前的雪,已经和岁月一起慢慢消失在记忆的深处。

听说昨晚下了鹅毛雪,今早我也快快起来,想仔细看看这白衣仙子的芳容。从院子里跑出来,一直追到马路上,却只看到了她的背影。雪花是什么时候来的?又为何悄悄地走了?我想问,却不知问谁。

赶紧的,及早回乡,或许,妈妈那里会有答案。

2018年1月31日于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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