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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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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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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与家

昨夜梦到了儿时的街道,梦见小时候的弟弟一定要让一条小黑狗穿鞋子,梦见妈妈让我给她买锅贴饺子,竟自思绪万千,清晨醒来再也无法入眠。

小时候的街道一直给我明亮繁忙的感觉。爸爸妈妈总是很忙,来去的行人更是匆匆。街道上有许多店铺,有老公又高又瘦,两个儿子也又高又瘦,老婆又矮又瘦的一家,他们家卖包子、馒头、炉饼、油条,我偶尔会去买他们家的包子吃。与他家路对面的也是个卖早点的店铺,男主人姓宋,我们都叫他宋侉子。因他是从皖北迁来的,我们那里管所有的北方人都叫侉子。宋侉子有三个女儿,她们的身体是很棒的,冬天也不用穿鞋穿袜,只穿个凉拖,每当我生病的时候,妈妈就会说:“怪事!宋侉子家的女儿们冬天都是光脚的,衣服永远盖不到肚脐眼,却总不生病,怎么你老是病!”我便有些羡慕她们。

那时我家也开的小饭店,刚好位于“丁”字路口交叉点的位置,与爸爸上班的地方隔路相望,店里忙起来了他就过来帮忙。或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也或是因为我家干净,口味也好,所以生意特别好。我们家早上经营面条、稀饭、水饺、锅贴包子、锅贴饺子,中午晚上还有正餐。其中锅贴饺子是我的最爱,长大后我寻遍家乡的大街小巷,却没找到能与小时候的味道媲美的锅贴饺子。

那时候家里长年雇个年纪大我几岁的女孩子,记得有一个女孩子脾气不好,会凶我。还有个胖胖的女孩子,有一天收衣服,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让我笑了好久。那时候我上初中,学校跟我家只隔着一条马路,每当学校有什么事,妈妈都会让那些女孩子去,她都不去学校看我一眼,这让我耿耿于怀,觉得她不够爱我。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放假的时候,我依然会帮妈妈干活,特别是暑假。暑假的时候,一大早楼下就闹哄哄的忙着,我若睡晚了,爸爸必对着楼梯生气地叫喊:“怎么还不起来!”咬牙切齿的那种,我便再也不敢在床上多躺片刻,一骨碌就爬起来了,帮忙收拾碗筷、洗碗之类的。忙完了早上的工夫,就要去洗菜洗衣服。这也是我最爱的。

洗衣服的那条小河离家不远,我骑着自行车带着一大家子的衣服和早上买好的菜,通常要洗到快中午了才回来。一半时间用来洗衣服,一半时间是在河边玩得不想回家。那河水深的地方许有一米,但我们洗衣服的地方差不多都是不到半米的样子,清澈见底。河水不知疲倦地哗啦哗啦地流着,我喜欢听水流的声音,还有抬眼可见的青山,觉得呆在河边真的是无比幸福。在水流不急的地方,会有指头大小的小鱼游来游去,若把脚放在水里,它们会时不时地来轻啄我的脚。我就把毛巾放进水里,两边向上拎起,中间让它自然地凹下去,等小鱼游到毛巾里,便一下子将毛巾提起来,这样就能瓮到小鱼了。我通常把这精灵似的小鱼儿养在小桶里,等玩够了再放回河里去。或者捡些形状各异的小石头,与小鱼儿一起带回家,养起来。

长大后工作了,去到更远的山里,才知道我小时候洗衣服的小河与山里的河流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真可以说是相形见绌。山里的水明明是在流动着,但我凭肉眼却分不清它与空气的边界。那水沉静时如一块碧玉,流动时如欢脱的孩子,干净而透明。那里的山才叫山,水才叫水。我心下想,以后若能嫁个门前有这样河流的人该多好,后来这个愿望落空了。我又想,等我有了孩子,一定要带他来这里看这样干净的水,纯粹的山!

都说儿时的记忆会伴随一生,我始信了。身在异乡,身边的人和事,每天亲历,却又似乎与我无关,感觉我只是个别人看不见的灵魂,静静地看着异乡的人们在做戏。而我的灵魂依然在遥远的家乡,在从小生活的那条街道上,在占据了我许多回忆的小河边。这些年,俗世萦心,懒作文章,不知不觉皱纹和沧桑业已爬上脸颊,小时候的事根本没空去想,却平白地闯到梦中来,还有年轻时的妈妈和调皮的弟弟,一一浮现,我知道,我只是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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