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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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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衣庵的银杏树
夯土挖河的号子沉积邗沟
江与海厮守喘息,渐行渐远
我绾结千年文峰塔的根脉
站在芜城南门外大街古运河新河湾里
站在人间烟火繁盛的边缘
站着,根儿攫紧土地的皱褶
手掌与肢体布满香客与水湾的交感神经
婆娑的影子揉进万历新开的运河
饮尽咸涩浑浊的孤独
视网膜过滤船帆张挂的呼求
手握一道浴火重生的符咒
始终凝望山色空濛之外
站在康熙晾晒龙袍的龙衣庵前
时光洇着湿着烟尘搅着拌着
旧殿坍圮,厢房颓败
被抽成陀螺的残砖碎砾哼着“南无——喝啰怛那——”
即使黄袍罩着
《大悲咒》依旧在此顿成绝响
梵音散落草窠
嗜好香火的踩着香火盛衰的节奏起起落落
而我站在芜草湮灭又繁盛的石驳码头
等着工程队修缮一个传说
茱萸芦荻蓼花喧阗吵闹,朝华而夕落
牛虻蚊虫蜉蝣贪婪啜饮欲望的残渣
我执拗地站着,蓊蓊郁郁地沉默
披着千千叶片的安详
捧一颗虔敬的心
献祭于太阳
趟过四百多年光风霁月
喧嚣的风暴摧折眼前无数生命的漩涡
而我只牵挂土地的牵挂
披一湾朝雾与夕烟
哪怕脚下因时间的潮水冲刷而陆沉
哪怕鸟雀以远方的炫彩叽叽喳喳地游说
也信守对于土地的承诺
即使咸丰兵燹裹挟着膨胀的欲望
我站着,看点点萤火团团能量裹紧欲求,挂帆往来
重重灰幔的雾霾呛得我连连打嗝
光影绰绰的河脉澄澈而不沉浊
贪婪的泡沫纷纷溺亡于滔滔轰响的河床
我依然立踵芜城繁华萎顿交错的边缘
摇一头翠微
握一道符咒
坐禅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