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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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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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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端午

“五月五,过端午。买黄糖,看丈母”,算是乡下娃儿们的启蒙歌谣。

想必老家此季尚有蛙鸣吧?故乡的浮云与风声倒是没传来信息。源于农药与外来物种的侵袭,已经很多年没有静静地独享过一场经久不息的蛙鼓合奏。

青黄不接之际,迁居的百年老宅,最担心屋漏偏遭连夜雨。衡阳的端午雨勿需彩排,雷电,狂风,呼之欲出地布幕。深深记得好几回的雷雨夜,母亲将我们唤醒,或抱下床,担心喘气的老宅经不起折腾。暴雨中的青瓦屋面如筛子,瞬间溢满坛坛罐罐。神位前,慈母念念有词地举一把香,烧一堆竹纸,殷勤祈祷天公歇雨。这惶恐的过往,诗词夜半惊梦,所以记录于以前的《老屋情怀》。

每逢这闹饥荒的五月,着实担忧米筒祭空,灶里缺柴。瓜棚上的一片嫩绿许是增添一些短暂的愉悦与寄托。

自小挑食,不沾红薯芋子,最喜欢大铁锅红薯里的碗蒸白米饭,那是离我远去的一种刻骨铭心的香味!虽然没尝过糠粑,但在老一辈的述真与文字客的素描里深深感悟。

洪水过后转眼空,譬如一望无垠的禾苗或金黄的稻子,刹那活埋,颗粒无收。至于那远道而来的救济粮,实谓礼仪般的“谦恭”。

或许饥寒吧,总感觉那时的气温较现在偏低,从开裆裤到补丁裤,也就是弹指一挥间。临江观云的时光,总是不经意地沉思起石三伢子的补丁衣服来,茅屋尚在,尸寒北国。好事者总是喜欢学舌猫论“三七开”,以史为鉴,天塌下来,还得大个子顶。

据说太极高手,混元掌门,气功大师......已经倒下了好几位代表。主道场者,满满的正能量,实则菩萨心肠,霹雳手段。虽然气场足,但穿补丁裤估计出不了台面,也没有一苇渡江的本领。

 

梦里带路自标新,伪将草木塑金身。

又值粽子飘香的季节,难忘那时的端午。 

破晓的露水中,长辈们争先恐后地在屋檐张罗艾草与菖蒲,湿透了粗衫与霜鬓。

至于传统节日的端午,牵扯于骚人与龙舟赛,鄙人认为是两小儿辩日。有史佐证的五千年华夏文化,尚有茫茫“黑洞”且留探索与辨证,纵有《天问》兮,求索待来人;哀颂《离骚》兮,凡夫沦愚民。

 

物质匮乏的年代,一把蒲扇胜过当今的空调。

 

谚语、歌谣、谜语、笑话......尽显山民智慧,承先启后,幽默风趣。青山依旧在,身后一坯泥。流行的火葬,只是标新立异的干净并破费。否则,哪会流传“生不起死不起”的段子啊?

 

袅袅炊烟中,几声犬吠,新姑爷在媒婆的带领下,挑一担粽子,也算脸面。客气的主家,会在户不掩门的阶基前满面春风地“投递”。在一只粽子的分量、色相、口味里,可以触摸亲家母的心灵手巧,其实还可推测她的睿智与贤明。

蛙鸣、流星、萤火虫、燕语、溪韵、花影、荷塘、鸟歌、笛声......这是尚志堂月色下的自然景象。斗转星移,别梦依稀,无奈地付与那山、那水、那人家!

至于老姑爷的端午礼,大抵是衡阳名酒回雁峰大曲、黄糖、蒲扇......

诚然,好酒的长者,平生依赖湖之酒与四五十度左右的自酿散白酒,小酌几口,用算盘盘算着柴米油盐与人情往来,或茶油收成,或长生(棺材)工钱。几千年的吹吹打打,白骨新坟,俱付与苍山残月风霜雨露。纵回首,“零落成泥更护花”。


怀念不经意飘远的童年,更怀念父老乡亲的粗布衣,真笑容。

枕梦天涯,偶尔也会琢磨那年代买铁锅与菜刀的江湖人。譬如一米口径的铁锅,在黑脸蛋的宝庆拐子的手里,平抛两米而安然“着陆”。少女的一根长发,一端悬空,刀锋断发。这算是娃娃们当时见过的神奇功夫。

早几晚,周“教授”风尘仆仆地赶来,于江滨义务表演了一套推拿按摩传奇,尔后涂抹些许“如意堂艾灸液”,着实立竿见影,犹如雀椒辣!尤其那丁点儿的“艾眼液”,足以令人寂寂长夜睁眼梦游。最终,朋友们抢购两支,无奈三天就涂完了,传来一些传销模式的花絮,我只得保持沉默。

是的,当今的个别大夫也玩起了时髦的新鲜,譬如保健品啊,养生培训啊......五花八门,络绎不绝。恕我愚痴,以前不太明白步步高升的挤滴屁,最近传说老东家免了七十余家客户的欠条,方稍算糊涂里的些许明白。朦胧的景象太迷人,你我魂魄游离中。

唉!城市的哈巴狗终究不会打更。夜凉如水,窗外的扫帚已横空打扫阴霾;偷偷摸摸的三轮车活为生计,天亮前他(她)们又将若游魂般散去。

这一壶香茗,竟然催促我匆匆涂鸦数行当粽子,与君同尝!


          2020.06.25.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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