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春石匠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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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院几百个平方面积大院里的石雕工艺石板翻新更换结束，前院又恢复了对游人开放。许多游人来到前院，被大院内地面上更换上了，錾雕有与原来一样图案的石雕工艺石板上那极富立体感的龙凤，以及石雕工艺石板图案上没有腐尘，显得十分整洁和艳丽清晰，游人感到十分高兴。

走在圣经殿大门内外踏步上的游人，被脚下崭新的，三根凸形和三根凹形崭新的凸凹工艺防滑线，还有踏步竖面原来因风化而失去了轮廊的石面上，被重新錾雕上了原有的花草树木工艺图案而高兴。现在的大殿门内门外，从上至下的新的阶级踏步整齐划一，令行走在上面的游人感觉到脚下的新踏步，比原来的老旧踏步更加美观漂亮。

四月的天气温暖舒适，时代弓箭石雕公司的石匠们没有因为省城进入了美丽的季节，放下手中的铁锤和錾子去观赏和领略大城市的美丽风光，大家利用这个大好的月份，在古禅寺里争分夺秒，抓紧时间抢干接下来的踏步和石板的錾雕任务。

鹤春为了加快中院和后院两个大殿踏步和两个大院地面石板的錾雕进度，在后院门外石材坯料场上，吩咐所有的石匠们加油干，争取早日完成中院和后院大殿进出门内外的石雕工艺踏步，及两个大院内石雕工艺石板的更换。由于在更换前院大殿前后门内外踏步和大院石板任务中积累了经验，在进行中院和后院大殿前后门内外踏步的錾雕任务中，石匠们轻车熟路，鼓足干劲，加班加点，所錾雕出来的踏步平面上的三凸三凹防滑线，以及踏步竖面的花草树木图案，还有中院后院地面的石雕工艺石板上，那些龙凤图案的錾雕加工，鹤春和石匠们显得更加得心应手。

前院大殿的石雕工艺踏步和大院的石雕工艺石板更换完工后，鹤春经过与老和尚协商，再次从禅寺里提前预支了一百万元的加工费，作为工资发放给了石匠门。尽管在鹤春主管的账户里还有放生池工程的余款，加上这次预支的一百万元钱，时代弓箭石雕公司目前的家底已经殷实了起来。

鹤春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德生和他的同乡，相国和来自家乡的石匠们日以继夜地忙乎在后院门外石材坯料处的工地上，大家都辛苦了，应该把这一百万元钱发给大家，让出门求财的石匠们能给各自的家中捎些钱回去，让他们的家人放心他们在外的同时，支持他们与自己一起闯天下，一起实现赚大钱和一起过上富裕日子的梦想。于是，鹤春把相国和德生招集在一起，在棚屋里讨论着如何将这预支到的一百万元钱发给大家。

“反正后来中院和后院的工程有大钱可赚，可以把这一百万元全部分给大家算了，让大家乐一回。”坐在床沿上，相国说了他个人的意见。

“不行。把钱给分光了，咱我们就没有家底了……”轮到德生说话的时侯，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的理由是，如果把这预支来的一百万元钱给分光了，如果时代弓箭石雕公司在后续承接外面其他仿古石雕工艺工程时，就没有家底了。他说如果没有了家底，比如公司今后在外面承接其他工程时需要自筹资金投标中标，若是没有一定的资金作保证来承接石雕工艺项目工程，就不能中标。

他解释说，在这古禅寺里接到了仿古石雕工艺的活干，没有要鹤春经理带资作为风险抵押承包放生池栏杆錾雕石雕工艺工程，接着又揽承了禅寺三座大殿进出门内外的阶级踏步更换，以及三个大院地面石雕工艺石板更换的大工程，那主要是因为这古禅寺里一直没有找到会传统錾雕石雕工艺手艺的石匠，导致本应该早就更换放生池栏杆，三座大殿进出门内外踏步，三个大院地面石板的事拖了好多年，禅寺里的老主持有些着急了。另一个原因，就是老主持格外器重鹤春经理，再加上他的石匠手艺没有别人能替代的优势，才使他以生铁补锅的本事，不用与人竞争，不带一分钱的本钱，就将整个禅寺里开始风化的石雕工艺品的更换工程轻易地揽承了下来。德生所说的主持，便是禅寺里的老和尚。

若是这里的工程干完了，今后去其他地方承接新的仿古石雕工艺工程，人家要公司自带一定们资金先垫付工程款，那怎么办，那就是等于没有底气与人竞争了，所以，公司要有底气，而这个底艺就是有钱。德生不赞成把一百万元钱全部分光，或者只发一半，留下一半的钱便是家底，殷实的家底就是公司的希望和大家后盾，这个家底也是大家的。德生说到这里，相国用不满的眼睛瞅了他。

鹤春听完了德生的意见，深受启发地说:“德生说得对极了。我看这样，先给大家平均发放五万元的工资，算是预发的，结余的钱在公司里，公司是大家的。待工程结束结算总收入后，再巩固公司的积累。”因为鹤春是这十几号人的经理，最后分钱的方案还是由他来定夺和拍板。

德生尽管是个一线眼，他在说话的时候，相国对他所产生的不满情绪，甚至是讨厌他和反感他的情绪，以及鹤春认真地听着他说话时，脸上洋溢出的那种兴奋的表情，他都一一地观察到了，但是他认为自己的话在理，对公司和恩师鹤春有益处，他得把话说完。

其实，德生也知道，长期以来自己在说话和干活上都不受相国欢迎，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在与相国相处的大半年的日子里，相国处处对自己不满意，排斥自己和自己的同乡，但是他没有把他的这种反感当真，因为他想到的是自己和同乡们在学习尹家祖传的石匠石雕手艺中，使自己有了一技之长，自己今后无论走到哪里，再也不因为没有手艺而盲目打工卖苦力了。德生认为自己和同乡们学会了尹家祖传的石雕手艺，就有了赚钱的资本，他不计较相国一时对自己的歧视和排斥，依然称他为“相国师傅”， 依然任劳劳怨。德生在作出忍辱负重的同时，专心学习石匠手艺的观点和姿态，赢得了大多数尹家石匠的好感，大家都与他相处和谐，都愿意教他石匠手艺，这令德生和他的同乡非常感动，学石匠的决心更大和劲头更足了。

晚饭后，鹤春在禅寺后院门外石材坯料存放处工地的棚屋的食堂里，趁大家没有加夜班之前的机会，给所有的石匠每人发了一张有五万元钱的银行卡。他对石匠们说，每个人的银行卡上写着持卡人的名字，密码是各人身份证编号后面的六位数字，并说这是大半年时间来的工资报酬，说今后各位还会领到更多的工资钱，希望大家努力干活，干好活。

“也分给了我五万元的工资钱啊！”当鹤春把一张写有“易秋红”名字的工资递给秋红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认为一个农村的女孩子，跑出来近半年时间，能生存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想到自己不但生存了下来，而且还得到了五万元的工资钱，她拿着银行卡，一时激动得不知听措。

这怎么不令秋红激动呢，就她所晓得的，学校里那些有编制的公办老师，一年下来的工资收入也不过区区三四万元，以及自己那在家乡做副食生意的哥哥，一年也只赚个二三万元钱。所以，她从鹤春的手中接过工资卡的时候，显得十分激动地这么问他，鹤春却笑着回答她，说这是她该得的钱。

拿到了银行卡后，秋红暗暗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学会尹家祖传的石匠手艺，与尹家的石匠们一样，用铁锤和錾子錾雕出值钱动物和花草等石雕工艺品来。秋红认为，学石匠手艺比学其他手艺赚钱，她已经热爱上了石匠这门手艺。

“师傅，我们五个人只能要一份工资，另外这四份工资你留着。”德生一只手上拿着四张银行卡，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张银行卡，将那只拿着四张银行卡的手伸到鹤春的面前，要将卡退给鹤春。鹤春感觉到德生不对，说这是他和他的同乡们应得的工资，便拒绝收回。鹤春在与德生说话同时，将目光转向了相国，那意识是你看见了没有，人家德生和他的同乡跟着咱们一样吃苦劳动，却少要回报，是不是因为你对人家不太好造成的。

一旁，相国见到德生退银行卡举动，又听到了鹤春与德生的对话时，以及看到鹤春看着自己时的那种表情，便一声不响地坐在棚屋食堂餐桌旁的长条板凳上，把头迈向了一边，避开了鹤春和德生。鹤春给德生作了许多工作，劝他还是收下他们同乡启明、德福、贵生、福祥的四张卡，共二十万元工资的银行卡。可是，德生无论鹤春怎么劝他，始终是那句话：“不要！”

鹤春见德生铁了心不要这四张银行卡，便说暂时由公司替他保存着这四个人的银行卡，等他以后想通了，再给他不迟……

分完了银行卡，石匠们都高兴地从棚屋食堂里面出来，各自忙碌着牵放电线和插座，再从插座上插上连接着灯泡的电线，然后把亮着的灯泡挂在各自的帆布伞下，继续加班錾雕中院和后院大殿大院里的石雕工艺踏步和石板，一会儿石匠们的铁锤击錾子的，那种节奏分明的声音，回荡在禅寺后院门外的石材坯料场上，场景显得十分热闹。

“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休息吧。”就在鹤春认真地用铁锤敲击錾子，錾雕着地上一块二米长，一米宽，两平方面积的石雕工艺石板龙凤图案的时候，秋红来到了他的身边，鹤春见到了她，劝她回去休息。秋红不肯，拿起了锤子和錾子，蹲在鹤春的对面，一边开始錾雕着石板边沿上的毛坯，一边说这尹家石匠的手艺就是好，这手艺能在这大省里赚大钱，她说自己在这里混了近半年时间，就给了她那么多的工资，说这是她从她来到人世间，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的钱，而且还是一个乡一般的正劳力几年凑起来，还不一定能达到的收入。

秋红说，她从今往后要跟着鹤春认真学习石雕手艺，争取做一名出色的女石匠，并说非常感谢鹤春，让她学会了握锤子和握錾子，能用錾子在石材坯料上起线开錾，以及自己看到他在錾雕龙凤图案时，比如錾雕龙图案龙身上的鳞片纹路、龙头上的眼晴和龙须，还有凤凰的羽毛等细活的时候，选择的是最小的，如钉一样的錾子和最小的铁锤，轻敲细錾精雕，使坯料上的图案呈现出的龙凤形状显得栩栩如生，说他若是想真心教她手艺的话，就让她在石板坯料上先试着画龙凤图案，然后再錾雕龙凤图案的全套錾雕工艺，如果她要是行的话，就让她继续学习石匠，若是不行的话，她就去一心一意地专门烧茶做饭。

秋红向鹤春要求自己尝试在着石板坯料上画图，以及錾雕图案的全套石雕手艺，令鹤春感到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印象中，湾子机耕路南边易家湾的男人都没有一个会做石匠的，她一个女孩子能学会吗？再说尹家石匠的石雕手艺只传本族的人，不传外姓人，及只传尹家的男性，不传女性的百年规矩，虽然自己已经破了这个百年的旧规矩，收留了德生和他的同乡学习尹家祖传的石匠手艺，也破了规矩让她秋红学习尹家的石匠手艺，可是她跟着相国学习錾雕踏步花草树木图案的时间不长，中途就跑过来跟着自己一起，只是用铛子錾打石板坯料边沿的糙边，自己不曾教她画过龙凤图，也没有让她錾雕过龙凤图案啊。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了，鹤春边錾雕着石板上的石雕工艺图案，边回忆着秋红来到禅寺，来到自己身边学习石匠手艺和做饭的前后过程，思考着秋红所提出的这个要求。(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