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豆浆

闲话豆浆

文/朱关

老新村有老新村的好处，周围的配套非常完善，有各种各样的小吃，各种各样的商店。下楼之后，不需要几百米，你就可以完成所有你需要的采购。我就住在这样的新村里，始终不舍得离开，尤其贪恋的是老牛家的咸豆浆。

小时候要想喝上一碗豆浆，那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要把黄豆泡发，用小石磨慢慢地磨成豆水，一种豆渣与豆浆的混合物，然后用纱布过滤，把豆渣滤掉，剩下来的豆水烧开才是能喝的豆浆。当然也可以拿豆子去推豆腐的家里换，但对于把豆腐当肉吃的农村来说，用豆子换豆浆是一件极为不划算的事情！现在自然方便多了，各种各样的豆浆机摆满了超市的柜台，这是科技进步带给我们生活的便利。家里也有豆浆机，时不时做上一次，但总感觉味道没有老牛家的好。也难怪每天早上七八点钟的时候，这里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很多人甚至开着车过来吃早餐。

几张陈旧的桌椅上始终看不到空位。寒暑假的时候，才会看到一个小姑娘，帮着收拾餐具，平时连个专门收拾餐具的用工都没有，特别到人多的时候，就餐者需要把上一位就餐剩下的碗筷，放进洗碗池才有空位吃东西。当然，绝大部分来就餐的人都会顺手把自己用过的餐具放进池子里。这里卖的早餐，种类也非常少，只有最最常见的早点，豆浆，大饼和油条，但就是这样一个简陋的早餐店，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也许你很难相信，一个早点摊，为什么值得大家从很远的地方开车过来吃。我每隔几天，总会要去吃一次，尽管因为尿酸已经处于临界，医生特意叮嘱少吃豆制品。我一直在寻找这里生意如此好的原因。是因为便宜？的确不贵，油条、大饼一块钱一个，最贵的豆浆一块五还可以无限次续碗，只要三五元就可以吃得饱。因为方便？也的确方便，早上去菜场路过这里，不需要专程过来吃。但也有不少人开车来吃。这里根本没有停车位，开车来的朋友需要把车停在几百米外的路边，还要时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被贴条。

这里的豆浆都是自助的，配好佐料的白瓷碗摆满了长条桌，交上一块五毛钱，你就可以自己去舀上一碗。细细地香干丝，咸咸的榨菜沫，脆脆的油条渣，加上一小捏虾皮，味道来的无比鲜爽！如果你觉得味道淡了，你还可以再加上一点酱油，或者再滴上几滴辣油，更是够味。咸豆浆最好的搭档是甜烧饼夹油条，外焦里嫩的烧饼配上炸得稍微老点的油条，一口咬上去，有烧饼的焦香，有红糖的甜香，有油条的脆香，嚼起来会给你一种无法形容的美味。这时候再喝上一口这里特有的咸豆浆，就绝了！

来这里吃豆浆的人，有背着书包的学生，有拎着菜篮子的大妈，有手拄着拐棍的老伯，还有赤膊的农民工兄弟，看起来脏兮兮的裤子上，处处是泥浆斑点，更奇怪的是还有白领一样的年轻丽人和她的朋友，悄悄地排在队伍里。没有人嫌弃这里的吵杂，没有人嫌弃这里的拥挤，更没有人嫌弃这里简陋的环境，这里也没有家里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更没有西餐厅衣装不整者不得入内的牌子。热气腾腾的豆浆桶，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油条篮，烤制大饼的烧饼炉，加上此起彼伏的说话声，做油条的小伙子时不时还会来上那么一嗓子……多么奇怪而又那么和谐的画面。我突然找到了来吃豆浆的第三条理由，也是最最吸引我的理由，浓郁的生活气息！

我还是喜欢去老牛家吃豆浆，因为我感觉，豆浆这种上至达官贵子下至黎民百姓都爱吃的美食，少了生活气息的佐料，陡然间就没有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