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初夏。

万里晴空，艳阳高照。

二楼的书房里，光线明亮，空气和畅。正是读书的好去处。

近来，他着了魔似的，置身此处，努力钻研那些新买的英语资料书。

他不是为了考研，更不是为了科研，而是为了辅导孩子的学习。

由于孩子不争气，学习成绩一直低迷不前。虽多处补课，见效甚微。不得已，自己只好赤膊上阵。

他清楚，要想让孩子心服口服地吃进一杯水，自己至少要准备一桶水。英语练习册中的题，看似简单，教起来却难。关键在于：基础知识一天不突破，辅导工作一天不畅通。所以，他要慢鸟早飞。而他一旦用起心来的时候，最怕别人打搅。

今天，难得闲暇。他又沉浸到书中，好不自在。

“姨父，我给您说个事，行吗？”曾几何时，小姨家的小姑娘弢雪悄然出现在他旁边，嗫嚅道。

“什么事啊？”他和蔼地问，眼睛却没有离开手中的书。

这几天，他天天在啃英语语法知识。正啃的起劲，实在舍不得终止。

“哥哥把我们家的小乌龟弄死了！”弢雪鼓起勇气激动地说。

“什么？”他好像听错了耳朵。眼睛仍然盯着书。

弢雪走近一步，大声重述。

“什么时候？”他面露愠色。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发现时，瓶口上苍蝇飞来飞去，瓶中的水泛着恶臭味。”弢雪停了停，接着说，“我爸爸说，乌龟死了。我不信。当爸爸拨开水中的石子时，我发现乌龟真的死了，而且开始在腐烂。”

“不就是只小乌龟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轻描淡写地问道。

“那可不一样，它是我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弢雪几乎要跳起来了。

“那也不能肯定是你哥哥所为。”她看着一脸愤慨的弢雪，辩驳道。

“就是我哥哥所为。他前几天来我家时，曾用小木棍逗玩过小乌龟。他以外，再也没有别人接触过小乌龟。”弢雪争辩道。

听着弢雪倔强的解释，一种痛彻心扉的厌恶感在他内心里再一次升起：可恶的家伙，没有一刻不在捣蛋！但他不愿流露任何不满的情绪。

要知道，在别人面前大骂自己的孩子，等于承认自己无能。更何况，此时此刻面对的是一个小孩。满心希望她赶紧离去，好让自己安心地啃一会书。

弢雪见他无反应，转身离去。丢下一连串“腾腾腾”的脚步声。

晚上。 饭桌上。

妻子问儿子：“为何整死了姨妈家的乌龟？”

岂料，儿子赌咒发誓地说：“不是我干的。天打五雷轰顶！”说着，将头扭向了一边。看那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好你个天打五雷轰顶。明明是自己所为，却不敢承认。”他心里恨到了极点。

关于儿子弄死小姨家乌龟的事毋庸置疑，肯定是不久前到小姨家写作业时，摄于小姨的威严，表面上服从管理，内心里却冥顽不灵的具体表现。

儿子拙劣的表现，让他想起了以往的种种劣迹。怒从丹田起，一个耳光扇过去，紧跟着一阵猛烈的拳脚，直打得儿子鼻血横流，告饶不已。

妻子见儿子如此狼狈，心有不忍，扑过去挡架。

那知，正在气头上的他，不由分说，又一顿猛打。

“你打，你打。打死算了！”妻子抱住他的腿，不住地嘶叫……

他从愤怒中回过神来时，母子已成了泪人。此时，他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索性走到外面去了。

第二天早上，小姨知道外甥被打的事后，后悔不迭。

弢雪得悉哥哥被打的事后，不但没有幸灾乐祸，反而难过了好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