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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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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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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月色

家住西湖游园边,近水楼台先得月。每个晴朗的夜晚,我都会独自漫步,绕湖水四五圈,刚好一个小时。

“东洲桃李争春色,西湖荷花映水红。唯有蔡池双月美,夕阳斜照耒江东。”这是《耒阳八景诗》后四句。过去的西湖,有很多荷花。如今的西湖看不到荷花了,倒是有月亮的夜晚,西湖的月色迷人起来。比如现在,一轮圆月斜倚头顶,圆圆的,黄黄的。稀疏的白云,散淡地镶在天空,被月光衬托得雪白,使深蓝天空显得愈发高远。月光飘洒在桥上、亭上、树上、石椅上,游人真多,一阵凉风吹过,很是温柔,消除了白天的浮躁。低头,是野草的香味,蟋蟀的声音;抬脸,是鼓胀的圆月,相伴的星星。难得这般宁静而恬然,白天里工作与家庭的双重压力,此时得到彻底释放。我忆及幼时在乡村,村民们在月的宁静世界共存同乐、互慰同憩的情景。我的父母,相亲相爱的父母,坐在村口槐树下,嗑着瓜子,给我们讲嫦娥奔月的故事。如今,现代人不仅走出了日落而息的生活状态,有了更丰富的夜生活,也走出了炊烟土屋,走进钢筋混凝土的丛林。科技带来了便利,月亮却离人类越来越遥远。

我起身,信步走向公园一角。悦耳的音乐声中,很多男女欢快跳着舞步。最近几年,小城流行街舞、广场舞。一到夜晚,公园的平地上,站满男男女女,中老年妇女最多。她们跳着跳着,连湖中的月亮都受到感染,含情脉脉地看着这些幸福的人们。闲庭信步中,迎面走来一对情侣。女的三十出头吧,似曾相识。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很平静,她对我笑笑,道声:“你好。”真诚的问候,让我觉得人与人和谐相处的美好。多么熟悉的路径,多么熟悉的月影,微风吹过,轻柔如诗。月光如水,自由飘洒,挂在垂柳梢,挂在桂花树枝,挂在石栏杆上,也挂在我的心头,撩起无尽的情愫。

月淡风清,云卷云舒。我走向湖中小岛的林萌深处,细细品味着生命的这份寂寞,这份孤独,这份淡淡的愁绪。月夜是大自然的恩赐。 当世界万籁俱寂、万家灯火闪烁时,我们就会拥有一片自由的天空,一段诗意的享受。无论云淡风清、星耀月明,还是云遮雾罩、雾霭沉沉,大自然都像一张恬静的网,默默地帮我们滤去跋涉中的劳顿,安抚伤痕累累的心。我们不再为嘈杂喧嚣的世俗所围困,不再为生计忙忙碌碌,疲惫的身心得到最大的恢复和慰藉。我最喜欢夜深人静,独坐在西湖边的,任凭徐徐吹来的凉风,轻拂心田。思绪如断线的风筝,满天自由地飘飞,细细咀嚼生活的酸甜苦辣,宛若受伤的小鸟,舔净自己流血的伤口。悠悠往事携馨香缕缕,年轻时的梦,乘一叶风帆徐徐而来,涨满心田。曾经拥有的辉煌与失意,若轻烟而逝,沉淀下对生活的执著与渴望,蕴藏心间。于是,岁月就增添一份沧桑,思想就孕育一份成熟。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西湖月色虽然没有春江月色般迷人,没有荷塘月色般闻名,却也是古城不可多得的美景。它与三里外的蔡池遥相呼应,光芒四射,让人读懂了耒阳的前世今生。耒阳自秦时设县,绵延至今。西湖月色,见证了古城的由小变大、走向秀美繁华。扯下一片月色,心中顿悟:大自然的豁达与静美是人类无法比拟的。“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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