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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宜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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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3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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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乡的文字里找寻自己 ——读盛慧散文集《外婆家》

喜欢散文集《外婆家》,是从散文《风像一件往事》开始的。

“木叶上栖息着风、鸟儿和往事。低低的房舍,像一枚枚苦涩的楝树果,布满时间的痕迹。”

“宽阔的黄泥大道,像一阵风吹进村庄,而后散开,吹向草垛、打谷场、菜园、堂前、埠头、后院,吹向村庄的每一个角落。”

我乘着风,顺着故乡的黄泥大道,俯瞰到了大地的神经末梢——故乡。多美的故乡——莲花泡儿。溪水悄悄地流淌,欢快的小鱼在啄我的脚丫,蜻蜓就停落在待开未开的莲花头上,眼睛不停地旋转,雾气散去的村庄宁静而明亮。

可是,不知何时,故乡再没有了当年纯朴的模样,只能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文字里,用深情一次次打捞,一次次回望。

盛慧的文字,是一幅宁静明丽的图画,是青皮石条杨柳岸的那种。躲在他的《外婆家》里,我看见了父亲用稻草做成的笤帚安静地立在角落里。房檐上吊着的两串红辣椒、三辫黄苞谷,给低矮土屋涂上了饱满亮丽的彩装。一张曾经吱吱嘎嘎悠闲的竹躺椅,老气横秋地停止了歌唱,岁月摩挲的幽光,成了一种无言的诉说。被熏黑的灶台上,青花瓷的碟碗,散发着瓷釉的光亮。灶膛里的炉火已经燃尽,略显微凉,但依旧能嗅到稻草燃烧后那撩人的清香。故乡的雨来得突然,奔跑在打着补丁的屋瓦上,敲打着斑驳的木格窗。门口碧绿的池塘里,一圈一圈漾着雨水的遐想。

太阳的光芒赶走了水汽,几个小屁孩穿着母亲缝制的松松垮垮的褂子摔泥巴。你一下,我一下,一声清脆的声响,你赔我,我赔你。简单却快乐至极。他们把泥巴捏成了孔雀,上了蜡笔的颜料,用火一烤,就有了细腻的光泽。又捏成了几只大小不一的小乌龟爸爸、妈妈、孩子,扔进稻草的炉膛里,小乌龟就背着一个青色的壳了。鸡蛋壳成了黑花猪,猪的鼻子是厚厚的圆纸圈,点了两个猪鼻孔,粘在蛋壳的前端。眼睛挤成了一道缝,尾巴绕了一个很得意的圈儿。一只神采奕奕的大肥猪忽然就活了。

所有的画面,被一阵风吹得模糊了,外婆家变得空旷而寂寞。那个玩泥巴,摔泥碗的男孩已经长大。

那是他的外婆家吗?不正是我童年的故乡吗?

盛慧的文字有着甜香的气味。嘴巴是最忠诚的,即便是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里,依然能嗅到故乡的气味。在盛慧看来,红不仅是色彩,更是一种芳香,红烧鸡,红烧肉,红烧鱼,红烧豆腐,童年的气味是饥饿,也是丰盈,好像一切都能红烧,端一大青瓷碗香气满满的红烧菜,不下两碗饭才怪呢。故乡的气味也是悲凉的。《记得》中,作家罗列了故乡的事物,蚕豆花的微笑,水稻的清甜,墙壁的霉迹,午睡的陶罐,青青的豆架,腐烂的谷物,破瓮里的积水,芦苇编织的墙,榆钱花的丝丝入扣的甜,所有的事物,好像奔赴一场死亡的盛约。作家说:我知道有一天我也会走的,秋天教会我忧伤。生命每时每刻都在跟死亡进行博弈,所以我们应该珍爱眼前人,珍惜当下的美好。

盛慧的文字充满了真挚的情感。《水像一个手势》《乡村的夜晚》,那些深情的文字,诗意的语言,好像是流淌在故乡的溪水。那些描写故乡的比喻,又像是结满了紫色葡萄的藤架,一架挨着一架,有着沉甸甸的质地。

“我们不知道瓦片是怎么到河里来的,河又是哪一年开凿的,树的种子又是哪一年从哪一只鸟的嘴里掉下来的,我们在时间里迷了路,我们活在一个又一个谜语里,直到有一天我们也变成了谜语。”

数次的追问,充满了诗情,充满了哲理,一遍又一遍叩响读者的心灵。我们回望故乡,一次又一次找寻自己。故乡就成了一种图画,一种气味,一种深情,在我们的脑海里,在我们的味蕾,在我们的眼泪里翻涌。

他的每一篇文字,都是吹往故乡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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