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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阳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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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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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与人

“十年淹九水”的湖北,以水为盛。湖北人以水为邻,与水抗争,在治水中也有了“水”的性格。水之浩浩淼淼,水之坦坦荡荡,水之浪漫灵动或静谧闲适,水之知进识退,水之汹涌澎湃,以至水之桀骜不驯,无不在湖北人身上烙下深深的印记。

烟波浩渺的水上孕育出的堪与古希腊文明相媲美的荆楚文化,也就弥漫着水之氤氲、水之清澈、水之飘逸。古代屈原之《离骚》、之《九歌》、之《天问》,便是“水”之钟灵毓秀、汪洋恣肆的代表作;今之《洪湖水浪打浪》,更是湖北人“风风火火闯九州”、滴着“水腥气”的“名片”。

湖北的“水”孕育文化,也孕育 “绿色水产品”:水天一色,天上飞的大雁,湖上游的野鸭,水里熟的香稻,塘里飘的锦鳞,泥里长的“出污泥而不染”的鲜藕……靠水吃水的湖北人,便有了“水”的性格。

就说水的汹涌澎湃、桀骜不驯吧!想想看,最早的封建王朝和最后一个封建王朝,都是由“楚人”推翻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好一个“惊涛裂岸”、“崩土解瓦”的气概。楚望台上一声枪响,辛亥首义波澜壮阔,摧枯拉朽,一夜之间席卷九州,真一个一泄千里,何等壮观。这便是湖北人,有“茫茫九派流中国”的大气。静静地长眠在武昌长江大桥边的陈友谅,就是具有“水”之“桀骜不驯”性格的人物。这个排湖岸边的“鱼花子”,念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揭竿而起,操起浆、驾起船、扯起数丈风帆,和“小和尚”朱元璋争夺天下,在鄱阳湖一决雌雄,是何等的“壮怀激烈”。一个唱“凤阳花鼓”,一个唱“沔阳花鼓”,旗鼓几乎相当。做了皇帝的朱元璋,在陈友谅的幕前竖起“天定人修”四个大字,真的就是“天定”么?其实,“天”起初定他做“小和尚”。

水是知进识退的。进则“狂飙为我从天落”,退则“胜似闲庭信步”。辛亥志士张难先,民国时出任过浙江省省长。1931年9月,日本侵占我东北地区,张先生电请蒋某人通电罪己,北上抗日。蒋某人怒不可遏,将其免职。张先生回到沔阳乡下,放鸭子,教蒙馆,做县政府文书。进退自如,是何等“潇洒”!是何等“大酷”!

水是浩浩淼淼、坦坦荡荡的。笔者亲历过一件事,30多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一股敬意仍油然而生。2000多人的大礼堂里,一位大领导正在侃侃而讲“种双季稻”的事。讲到兴头上,大领导突然点名:“某某某,来了吗?”“到!来了!”应声站起一个24岁的公社书记。“你说二四得八不如一八得八,是不是反对种双季稻?”2000多人的眼光聚焦在这个矮矮墩墩的公社书记身上。“报告领导,领导一再教导我们要实事求是,目前,我们湖区沟渠不畅,排灌设施不全,种一季中稻确实比种双季稻划算。二四得八确实不如一八得八。以后条件改善了,我们再种双季稻也不迟!”“好!有道理!”大领导肯定地说。潮水般的掌声,给两个坦坦荡荡的汉子以无言的赞许。那个24岁的公社书记,做了多年县长以后,已经退休颐养天年。他矮矮墩墩的个子,一直在我心目中很高大。

湖北人环水而居,嬉水就成“家常便饭”。“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乐水的智者便于楚地为盛,“惟楚有才”。“嬉水”项目,就其广泛性而言,无疑首推赛龙舟。赛龙舟是最平民化的娱乐,一位民间幽默大师说它“是老百姓自己的节日”。赛龙舟除了健身,核心价值体现在“抢龙头”、“争第一”上。“抢龙头”是那么的惊心动魄:距终点一、两米时,只见船头上的小伙子一个“鲤鱼打挺”,纵身一跃飞上“标台”,“夺下龙头”。其实,为了这个“鲤鱼打挺”、“纵身一跃”,小伙子从五岁起,就师从师傅练起了“武把子”。“抢龙头”,把楚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意识张扬到了极致。因而,在“牛背上板翻叉”的李小双,也能在巴塞罗那弄个“世界第一”,那就不足为怪了。

水是生命之源。地处洞庭湖之北的湖北人,有长江、汉江“二龙盘鄂”的湖北人,从骨子里说,是“水”做的。自古治鄂先治水 ,治水必先识水性。以人为本,也要识识湖北人的“水之性格”。

比起巍峨大山,水缺些稳重和实在;比起苍莽高原,水欠些古朴和厚实;比起如虬青松,水弱些坚韧和执着……如果没有坚固的堤坝拦住,水还有些散漫,喜欢左冲右突,“各辟蹊径”;水奔流向东入大海,也喜欢哗哗作响,大声喧哗……

治水兴利,湖北崛起。

   (2004-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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