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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阳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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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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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留心间的那些细节……

夜深人静,我会翻开人生的书页,温习那些暖心的细节……

1982年3月的一天,我正在驻点村忙着,我们通海口公社的通讯员小张来喊我回公社,原来是县委常委、组织部舒端仁部长来公社调研,点名要和我面谈。那天谈完,我就搭舒部长的黄吉普车,到县委组织部上班了。走得匆忙,只带了简单的行李,就在组织部的值班室里安营扎寨了。一天,我正在组织部上班,通海口公社的汪贻刚副书记来了,肩上还挑着一副担子。汪书记说:“小涂,今天我来县委开会,帮你把行李都带来了!”小木箱、两床絮、换洗衣服……一应俱全。我真不知说什么才好。那时到县里开会,没有小车可坐,要爬上公共汽车顶棚,把一应行李放在顶棚上,用粗网绳网好。真是难为汪书记了。

在县委组织部试用几个月后,组织上给我办理了正式调动手续。副部长高祥斌同志找到我,说:“总住在值班室不行。值班室里太潮湿。我在县委大院筒子楼分有两个单间,让出一间你先住下来。”高部长让出的单间里,有一张印有“沔阳县革委会”字样的木床,我就到行管局交了6块钱把木床买下,算是在县城安家了。1984年我结婚,高部长又把另一间房也让给了我,我的小家就有了24平方米,这在同龄人中算是阔气的。1987年,县行管局在县委大礼堂旁边盖了一栋新宿舍,分给组织部两套,部里按工龄排序,把这两套房子分给了高部长、杨部长。高部长又把大礼堂旁边的新房子让给了我,他眯着眼,笑嘻嘻地说:“让年轻人住一回新房子!让年轻人住一回新房子!”现在核计,参加工作后,我共搬过7次家,这是唯一一次搬进新房子。

1983年7月的一天,我拿着碗去县委食堂吃饭。路过县委书记王生铁同志的住处,他正在门口走廊上炒菜。那时,王书记还没有带家属,一个人住在县委办公室后面平房的东边钥匙头里。当时,县委、县政府大院的干部都在县委食堂排队买饭菜吃饭,生铁同志也常常和大家一样排队。王书记见我路过,喊了一嗓子:“小涂,我的家属来了,今天我炒了两个菜。你打了饭,到我这里来吃韭菜炒鸡蛋。”我打了饭,就跑到王书记的住处吃韭菜炒鸡蛋。边吃边聊,聊到了一件为难的事:当时我在县委组织部工作,在《中国青年报》发表了蛮多文章,该报从众多的业余通讯员中选择了9个人,聘请为“本报特约通讯员”,并通知9名同志9月初到北京学习三个月,跟班实习,我也有幸被选中。我跟分管我们的副部长报告了这件事,副部长看了报社的通知,为难地说:“不好办!怎么能跨行业去参加培训呢?”我把这件事随口对王书记说了,王书记说:“好事!好事!我来跟你们舒部长商量、商量,争取让你去北京学习三个月。”过了一会儿,王书记又说:“九月一日前,刘长福县长要到北京上中央党校,你以组织部干部的身份先送刘县长上党校,然后去中国青年报培训,一搭两就。”1983年8月27日,我陪刘县长赴中央党校,在他住的326房间与他抵足而眠几天,临去报社学习前,刘县长在我的笔记本上写了他填的一首词相赠:《南楼令·悠悠校园钟》。当年10月,我在报社接到了县委组织部的电报,告诉我,县委报经荆州地委同意,已任命我为沔阳县团委副书记、党组书记。

1984年6月的一天,我向县委副书记李培斌同志汇报完工作后,向他报告:我打算在九月一日上电大前结婚。培斌书记听了,很高兴,他指着他系的“555”皮带说:“你爸爸不在了,你结婚,我来帮你操办,3个5:50斤鱼、50斤肉、5桌酒席,办个简朴的婚礼。”我告诉李书记:我的存折上只有126块钱的存款,只想买几斤糖,在县委大院发一发,然后去庐山旅游一下,不想办酒席。李书记表示赞同,连声称“好!”1993年,我在何场镇工作,春节前,我在市委老干部活动中心门口碰到了李书记,那时他担任荆州地区烟草专卖局局长。站着聊天,我说到了我母亲为小弟媳工作忧心的事,他说:“我们烟草局要在大一点的乡镇设供销点,如果你小弟媳符合条件,可以考虑到烟草供销点工作。”他从荷包里找出一个烟盒,让我把小弟媳的名字写在上面。不久,经过组织程序,小弟媳就到乡镇烟草供销点工作了。

1985年上半年,我正在电大上一年级下学期的课程。负责我们电大教学点管理工作的是退休老人、沔师老校长李循一先生。3月里的一天,李校长告诉我,他在武汉大学念书的幺女儿写信告诉他,武大要试点招插班生了,还要招一个作家班。李校长问我想不想考插班生。我没有看到招生简章,不知道细节,李校长说:“如果你想考插班生,我就下汉口一趟,帮你把细节弄清楚。”我有点心动,如果从电大一年级直接插班读武大三年级,那是件令人神往的事。李校长下汉口帮我弄回了武大插班生招生简章,摸清了细节,并建议我报考作家班。我把我发表在报章上的文章原件进行了收集整理,有30多万字的样子。那时没有复印条件,李校长怕这些原件寄丢失了,又帮我跑了趟武大。很快,我收到了武大作家班初试合格、参加复试的通知。接到通知后,我马上向组织部干部教育科进行了报告。不几天,组织部舒端仁部长约我谈话。一进门,舒部长笑着说:“阳斌,考考你,曹雪芹是那个大学毕业的?”我答不出。舒部长接着说:“你想到武大读插班生是好事,但条件不允许。你还差一年多工龄才够带薪学习的条件。你家庭那么困难,靠什么支撑你读完两年书?我的看法,你读完电大,就回来好好工作。曹雪芹是社会大学培养出来的。”听舒部长的话,我没有参加武大作家班的复试。

1986年7月,我电大毕业。但我没有像前任的县团委干部一样,下乡担任镇委副书记或者镇长,我的工作安排“卡壳”了。原因是我在一起县委大院人人皆知的事情中讲了直话、较了真,还在大会上“顶撞”了领导。关键时刻,两位老领导说话了。组织部舒端仁部长说:阳斌有点子、有干劲、有个性,我了解他。一时没有合适的岗位,就再回组织部,安排他专写优秀党员的事迹材料。市委办、市整党办曾定邦主任说:请阳斌来做整党办秘书组组长。就这样,我由市团委副书记、党组书记改任了组织部局级组织员组长、组织科科长、整党办秘书组组长。2010年,74岁的舒端仁部长去世。去世前两天,舒部长还给我打过一个电话:“烟不是个好东西,要尽快戒掉。”我请假回仙桃,参加了舒部长的葬礼,千言万语,真不知从哪儿起头向远行的老部长说起!

1990年,我在仙桃市委宣传部工作。一天,彭场镇王市口一位70多岁的老乡亲找到我,介绍了邻居汪苕货的家庭困难。1982年9月3日,王市口农民汪苕货因抢救触电儿童英勇献身,当年,县委组织调查组,由张中华、姚化友、赵桂平、周中涛和我等几人组成,经过调查,我们写作了《像雷锋那样生活战斗,人生才有意义》的长篇通讯,发表在《农民日报》《湖北日报》等媒体上,沔阳县委以沔发【1982】40号文件追认汪苕货同志为共产党员,并作出开展向汪苕货同志学习活动的决定。时过8年,汪苕货家连遭不幸,他80多岁的老父亲抚养3个孙子,生活十分宭迫。我当即给常务副市长周来成同志写了封短信,领着王市口的老乡亲直接去找了周市长。一进门,周市长就笑着说:“秀才找我有什么事啊?”我简要介绍了汪苕货家的情况,周市长马上在我写的短信上作出批示,要求市民政局先解决汪家300元应急,然后按见义勇为的有关政策给予汪苕货家关照。1995年,我在郑场镇工作,5月23日,周来成老市长到郑场考察了一天,很高兴,写了《七律·近游郑场》发表在《仙桃日报》上。我也步韵奉和周市长一首,刊在《仙桃日报》上,我还收到了市内外的唱和之作14首。

1992年,农历腊月二十二,我从市文化局长的岗位调任何场镇委书记,一直忙到腊月三十下午才回到仙桃家里。刚刚落座吃年饭,市委副书记杨先枝、市委办公室副主任肖巧云、市妇联主任徐佑环三位女领导来到了家里,给我妻子送上了一束鲜花,感谢妻子对我工作的支持。三十年过去了,写这篇短文,依然能闻到那束鲜花的馨香。1993年三·八妇女节,市妇联在市委大礼堂开完庆祝大会后,市妇联主任徐佑环同志又找到大礼堂旁边我的家,约我母亲到对面的工人文化宫花坛边合影,她对我母亲说:“你儿子在下面当镇委书记,很辛苦,是为党工作;你在家帮他们带孩子、做家务,也很辛苦,也是为党工作。”母亲是一字不识的农民,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1993年4月间,老县长谢崇华同志回了趟何场老家,顺便到镇委机关看了看。那天,我们正在镇委4楼召开全镇村组以上的干部大会,我在讲话安排工作。我的同事下楼,把谢县长请到了大会主席台。我讲完工作后,请谢县长讲话。谢县长的讲话很短:“阳斌同志是市委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你们哪个不支持他的工作,老子开瓢的!”

1997年,我在潜江工作,限于条件,我在仙桃的家还没来得及搬。正月初一,我接到了市委老书记周想生同志的电话,约我到他家里吃午饭。那天,周书记约了从仙桃交流到兄弟市县工作的刘贤木等六、七位同志。我到周书记家一看,周书记系着围裙,正在灶台上炒菜。开席前,周书记端起酒杯,说了一段简短的祝酒辞:“各位!好好干!不要给仙桃人民丢脸!”正在吃饭的当口,市委副书记陈吉学同志提了一袋子藕来给周书记拜年,周书记下席,洗了几节藕,清炒上桌。

十一

1999年正月初八,我举家从仙桃搬迁到武昌。初七晚上,我们正在把“穷三担”打包、装车。曾定邦主任到了我家,送给我一个笔记本,扉页上写着: “阳斌同志存念:你举家搬走了,见面时难别更难!你前程远大,望你抱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发扬勤学实干精神,在党风尚未根本好转的环境中,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集聚才智,为党为人民争取更大光荣! 忘年友:曾定邦。”那天的打包、装车,一直忙到了转钟一点多。曾主任拿个小板凳,坐在我家客厅里,一直坐到了转钟一点多。

这几年,我还写了《忆刘贤木》《记曾定邦主任二、三事》《刚书记》《一个活得通透的人》等习作,回味老领导们对我的呵护与关爱。

夜深人静,翻开历历往事,会不自觉地掉下泪来。

(202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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