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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庆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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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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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归秭归.医踪心鉴之 情结龙嘴湾

清粼粼的镜水漾在山脚,清泠泠的气息浸在身周,清净静的山色随了春天菲菲的雨丝透沁我的心境,永痕在了心底。每每触动我撩 拨我牵引我驻留在心又始终没能了结的文思。

“龙嘴湾”。

数年前的那个春天,为“3.24结核病防治日”的义诊,我们一行数人送医下乡去了那儿。

从县城出发,搭乘上一只小型的客轮,在蜷缩着坐在狭窄的船舱里两个多小时后,船头突然响起的一声“泄滩到了”的喊声终于终结了这让人困乏的行程。

船靠岸了。船体突兀地传送来极为明显的撞击感,疲惫的旅程总算到了终点。

稍稍定一定心神,我们匆匆地走出了船舱。来到舱外,我却并没有看见码头,甚至于觅到能让人联想到码头的丝毫的痕迹。

船头抵紧着凸起的江岸。小客轮依旧在“突突突”地低声鸣哼着,卖力地把铲形的船头紧紧地抵住在江岸山坡的岩石上。一个壮汉,拽着缆绳站在岸坡的岩石上,双脚好似钉在了江岸,倾斜向山坡的身形显然然溢出的是极于要稳住船头的心意;另一个男子,双脚分跨站在了船头和岸坡,也彷如钉入在立足之处一样,双手却不时地伸出、表露出随时会搀扶一把正下船的乘客的善意。这温情的“扶梯”!

这便是泄滩新的集镇?匆匆的诧异!

诧异中,我被轻悠悠摇晃的小客轮悠晃晃地晃上岸来。

泊船处,江岸岩石裸露,其四周亦参差着褐色的岩石,某些片块被覆着红黄色的山泥。江水不时地涌拥上江岸,浸透润湿了泥土,土质的红黄色调便尤显得厚重而抢眼,这更衬托出了褐色江岸的粗犷。一条只能是由乘船人践踏出来的山间便道简陋崎岖地盘曲着,由江边蜿蜒过裸露的江岸再延伸在山脊的茅草间上行。

没有码头的江岸泊船,没有植被的褐色江岸,厚重抢眼的红黄泥土,满山坡枝杈丛生的野灌杂草,都经由这条苍凉的小路粗糙简易地描绘在了我心,心中除了生出些许的荒贫慨感外还能有点什么呢!

心中,空落落的一片。对于新集镇的那份期望与预期便从幻想中的新奇陡然间沉陷进失落,陷在了极度的落差里。

相约前来接船的联系人并没有被我们等候到来,只好自己负了行李攀延在了这山间的便道上,一路地寻去。这一段路的艰难让我们足足跋涉了大约半个多钟头,在失落与负重疲累中,除了行到金果累累的柑林边突然跃入眼来的“龙嘴湾渡口”的标识牌外,我的心中似乎没有对其再留下什么其它的印迹。

可将晚的龙嘴湾却给了我别样的情趣,刻心于今。

夕照的太阳偏悬在江上两岸中的天隙间,仿若倚在了右侧的山尖,沿了层岚叠嶂的峡谷、漫过江岸陡峭的山崖与山坡,洒下来一片状如淡淡薄幕样的金辉。金色的辉光映在江面的碧绿里,熠熠地闪亮;倒影了的山脊,深沉沉地浓浓印在镜面似的江面,朦胧在逆光中透出迷离的美,宛如立体的画境。

一叶小舟,正轻轻划过镜湖般的水面,在长江水的清粼里逶迤出扇形的水纹,悠悠然……带了渐行渐微的水波光影远去。

两岸的山沉静在了向晚的悄寂里,仿佛困了似的把身影投睡进涟漪。

恰怀拥了一汪静水,龙嘴湾深绿墨沉;时微波轻泛。一只橙描白底的渡船,悠悠浮漂,在水波的光熠里幻然。

偶尔,山风由江湾的幽深处来,轻轻地。间或飘送了只字片语的人语,似有若无地入耳,依稀中,人意仿佛又消融在了昏暗幽幽的山色里……

朦胧、别样的感意。

入夜,人睡;这山与水仿佛也早已眠去了一般,不再闻长江激荡的澎湃,即便是江风轻来亦是俏无声息地入了梦镜。

清晨,早起。空气中透出湿湿的水气,是朝雾?是春雨?

拉开窗。迎眼的果然的菲菲细雨,纤纤零落,飘飘然于微微的晨风中。

春雨早早地来到了。这一场并非预期的春雨在我的心中遂成了此行最为留痕的难忘。

本已在睡梦里遗失去了机体的疲惫,春雨晨风又卸去我心理的失落、枯燥与烦闷。好一个轻松平和的心境,细雨里信步的欲念遂油然而生。

移步出屋,我漫步在清晨,行进入心情中。

将湿未湿的路面,滞阻了跋扈飞扬的轻尘;轻薄稀微的晨雾,阻滤掉肆意飘飞的浮尘。

缓缓步,轻轻行,信步无意。

沐春雨,浴在春风里,任由菲菲的春的雨舌吻舔我的脸颊;肆由徐徐的春的风手轻抚我的肤肌。

轻灵伶的春意呢!

春,遂沁入了心窝,吐纳间,依稀已是满身心的春的意境了。

一片清爽!

晨光薄雾,乡情清新的润甜。

寂静静。好似一缕轻轻纱缦蒙罩了龙嘴湾,伊犹酣然沉眠,在梦中呢。

绿水,清风;渡船,飞鸟,欲沉还浮的那养鱼的网箱,迷朦飘渺在宛如虚幻的烟雨中。偶尔,涟漪间或会耀动了水面,那一定是梦境里的河湾悸动的春意吧!

沿了河岸,满坡葱郁绿灿,夏橙将熟的一片柑林更是缀挂满着金色的喜悦。远远的那儿,柑林的一角,竟然桃红鲜亮。

这一片柑林的领地里,却也有桃花盛开的地方?

近了,真的就是桃花哦!久违了数年的花红。

旁边那一树的白花儿呢,是李花儿开放的吗?

好奇驱动着我走进了柑树林。

静静的,我轻轻地看花红花白;静静的,我寂寂地看树绿橙金。心儿却似随了那花间的蜜蜂缠绕进花语的馨香里。

润湿的泥土粘拉住了我的脚步,俯身间仿佛耳闻了某种声响,淅淅簌簌的。是雨落的声音?是雨粒轻敲着树叶的声响?仔细分辨,这声响却是来自足下的。蹲下身来,静静听辨。那是泥土渴求春雨的吮吸声呢,是泥土贪求春雨入心的膨胀声啊!泥土正饱吸着这甘霖似的春雨。

我为什么还要站在这泥里呢?妨碍着泥土对春雨的恋求!

那一个清晨,那一场山乡的春雨,把泄滩龙嘴湾山乡的天蓝、河谷的水 碧、柑林的葱郁、夏橙的金灿、花儿的艳美,还有采蜜的蜂影,一起洗沁入我的大脑的回路,涤洗透我的心灵的清新,萦绕在了心脑,日益剔透成我的呼吸里的清纯。

2005年3月23-25日送医下乡到泄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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