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明亮;乐曲,声昂;众人,去了。一排排银色的座椅,空置着列队在灯光的映射里,尤显出凝重,凝重,再凝重。
偌大的厅堂,空空落落,就我一个人坐在这金属的靠椅上,满怀了念思,思念在悠长。凉意,随了时间正侵入我的双腿,再入我的后背,再奔着我的心里而去。
心中寒彻。
可您依旧地笑着,笑着,在那里。笑得那般地满足,笑容是那般的灿烂。您的笑意好似是为着要温暖我一样,总是笼罩着我,不论我在什么方位。
您一定是又在想着要帮我驱除寒意吧,便这般地拥着我!是的,一定是这样。
我静静地坐在这里。我惟愿静静地就这般坐着,坐在这冰冷的靠椅上,在您的面前;我还能怎样呢?却也只能是这般地坐着,坐在您的面前被您这般的笑意所宠抱。
很久没有见过您这般的笑了,笑得慈祥,笑得和善,笑得惬意,笑得开心!您的笑着的眼角、您的笑着的嘴角展示出那显然是憋忍不住的笑意,忍俊不禁的是什么呢?
我静静地坐在这里,接纳您的笑意,希望您的笑长留我心。那样,我便能一直被您的笑所感染了,而能永远感知父亲您的慈爱了。为此,我定定地盯视着你,生怕漏走哪怕一微微的您的笑意。
我没有说话,您自然也不会言语了,惟有你我的目光传递出彼此的心意,但却是饱含了一致的不舍难离!
大厅的门敞开着,屋外的秋风乘隙地入(哦,该当是汹汹地冲着进来)。风力虽不算大,然寒气却很凌盛,几乎是欲寒彻我的躯体,想寒透我的胸膛去冰冻我的心。没有热血的大厅,它的堂顶不会是已经被寒冻了吧,而冻意好似又已被融化了,何以便有水滴吧嗒地滴落在了我放于腿上的手背了呢?
似乎是跳动的蜡烛的火苗吧,更该是您温暖的笑意,还能够融化这晚秋的寒意的,厅里便好似已经满是弥漫的水汽了,我便也已不能再清楚地看您的笑意,渐渐地,您的笑模糊在这水汽里,一切仿佛也都迷蒙起来。
只有乐声依旧,依旧地传递出哀哀的凄楚。厅里的水汽更好似愈加地浓密起来。
脚步声近,“我换你,你去吃饭吧。”
悲伤乍然摧垮了我的防线,我还是淌出泪来,在我站立起的时候。那泪是对您的难舍,那泪是对您的怀念,那泪是不忍错过这最后的与您独处时光的企盼。
父亲!父亲!我真的好想您!好想能长长地伴陪您!可今生,为父的您伴陪我必定是我的终生;而为子的我却是要抱憾着今后的人生了!三天!为什么?为什么您只能在我的家里坚持三天,在今年的五一?莫不是您心疼我而抛弃我的孝心吗?可我一直难以释怀的却是我的不能让您心安地长住在我这里,那便成为了我的刻印在心的深处的痛楚!
今年的工作的忙碌,成了我少去为您擦洗身子的籍口,没想到现在竟如此之快的却不再有这种机会了,您今却舍我而去。难道这便是上苍对我的惩罚,要让我终生地抱憾?
线断了。那头是希望,远逝;这头是绝望,永在。
不情愿,情不愿!这分离!
不是天各一方,而是,阴阳两隔!
从今,我便是想您念您也只能默默在心了,您会知道我的心意吗,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