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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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休闲的时光里，在街道、在公园乃至在其它一切可以的地方，无处不可见散步的人们。他们或者信步悠悠，或者行色匆匆，或者闲情漫步，或者性散遛达，间或也不乏行着却激昂者。大家在一路的行走里，强健着体魄，悠游着一份心情，生活的惬意似就随了心漾在了空气的平和里。
散步，散出的是心情；散步，得到的也是心情。散步之于健身是有益的已为世人所公推，散步之于怡情遂也正在为世人所认知，可散步之于幼教的必须却未必能被世人所认知！
多年前，散步还是很少为人所为的，人们都习惯地称散步为闲逛。那时的我们也还居住在老的县城。那个封闭的小山城，出门就得上台阶或者爬陡坡！在这行路都难之下，谁还有散步的那一分的闲心呢？而正是从那时起，我们家却已经开始了散步的尝试了，妻则是开始了她喻幼教于散步中的尝试。
一般的情况下，妻都是我家散步的倡议发起者。在某个时间里，她会说“出去走走吧”，或者“到外面去转一转吧”。而这个时间并不拘于晚饭之后，也可以是在午后，或者在白日里的某一个空闲的时段，或许也可能是在晚上，但基本上是在我们都无事可谋的时间里。因此，说是倡议，实际上就是妻在全盘考察全员现状后的计划与安排。这种的倡议，我和儿子也就毫无拒绝的理由了，惟有积极地或者被动地响应。
那种走走，那种转一转，看似是毫无目的，纯粹是无心起意；可实际上，妻为着的全是儿子。于我及妻而言，散步并不是为着健身，也不是我们每天必修的功课，更多的时候只是依据着儿子的体能与置身处地的情况。于此，虽然我已经不怎么爱好运动了，也都自然没有了不同行的道理。当然了，在最初时的散步走走的时光里，儿子自己也是没有法子拒绝的，因为那时的他还不到一岁呢！渐大的历程中，散步或许慢慢成了他的一种心理的潜在适应需求或者过程，也便更少有拒绝了。
行在街上，葫芦城的街面狭窄而拥挤，断是没有什么风景可以欣赏的；即便是遇到了熟悉的面孔，也因为大家的日日见面而只是彼此笑一笑或点一点头就算是相互招呼过了，例行的问候语反倒显得多余。
大多的情况下，散步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平时少言的妻在不停地叨叨地说着，与她的宝贝儿子。在儿子幼小时，妻基本就是那种类似于自言自语的絮叨；到那位大一点的时候便只有他自己能懂的嗯嗯啊啊的应答；再到能语时、幼儿园时、念书时，你说我答、抑或抢说就登上了主台。就这般地散步而行走着，十多年转眼就过去了，妻从没有厌倦，从没有疲惫过；也从来就没有兴致衰减过，更没有无语的时候。
妻的话语涉猎面颇广，从初始的儿歌、故事、童话，渐进到她的童年的经历、科学的常识、个人的幻想、甚至于她专业上的知识，每每都会在她感觉到的恰当而合适的时机，轻声地述说给她的宝贝。
刚开始，我也奇怪，这小家伙能听吗？这小家伙能懂吗？记得在她背着儿子时的散步年代，我曾经在很多个晚上仔细观察儿子是否熟睡在了梦乡里，却发现，这小子竟然总是匍匐在他母亲的后背，而两眼睁得大大的，正聚精会神、仔细地听着那位的言语呢！那种情景，于我真的是难以忘怀。有时，我也便会时常笑着赞妻，“真服了你了！你是我诚心佩服的人之一！”
对于儿子呢，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知？
黑暗里，匍匐在母亲温暖的后背，偶尔与父亲熟悉的眼神相视，感受着亲切的心贴心的律动，凝听着这一脉相承的涓涓话语流淌在心灵蜿蜒在脑海，两眼望着永远值得探究的黑黑邃远的深沉，那遥遥天空偶尔闪动的似有或无的星动触发着脑海里某处思维的灵性，间或毫无动因地喊上一两嗓子，再在疲劳后的迷糊中握着星光枕着幻想悄然入睡，似在子房。
可是这样子的吗？我想一定是的。
到了儿子1岁出头的一天，妻的这一伟大之举结出了快乐之果。那日，我照例用娃娃背篓背着儿子送他去奶奶家，路上的心情自是如惯常的散步，闲散快意。父子俩叽叽喳喳地、或许是漫无边际说着与彼此毫不搭界的话。行走到一串台阶处，我拾级而上，嘴里随着脚步计数着数着数。我并没有想刻意教儿子数数，因为才那么一点点的小孩。不过，心里还是希望能给他留下点计数的印象。可是，儿子却自己随着我、学着我数了起来，尽管发卷舌音时他的舌头都卷弯不过来，至今仍记得他数“2”为“阿(去声)”的情形。那天当数到“一拾五以后”，我停了下来，欲稍稍缓一缓等台阶而气急的气息。
“一拾六、一拾七……”，儿子却自顾地数了下去。哈哈哈，“一拾九、阿十零”！我真的好开心，从没有数到过“20”的儿子居然依据前面数的“一拾”而用自己的联想能力及逻辑思维能力开发出了这种“阿十零”计数法。这不能不归功于妻的持之以恒的幼教了！
时间在心情里漂移，时间从散步中走去，走过了儿子幼儿园时代，走过了儿子小学时代，走进了儿子初中时代，内敛的儿子在散步时又显出他智深而搞笑的童真。
那天，2001年下学期的期中考试发榜了，儿子照例把成绩单放在他自己的房里，而妻与我照例是谁愿意看谁就去自取。
晚饭后，妻说，“秋这次数学没考好哦！”
“不会吧！”数学一直是他的强项。
“是没考好。”儿子说。
对于儿子的成绩我一直就没有担心过。但从来就没有出过问题应该就不会出问题的数学居然出了问题！我遂郑重地说：“找到原因了没有？”
而妻说：“走，出去转转吧。”妻的用意是明显的。
行间，他俩快意地唧唧喳喳，脚步就像落叶一样的轻飘。然那天的散步却并没能散去我心甸甸的沉，脚步仿佛也沉沉地重沉。
好一会儿后，我终还是坚持不下去这样的轻松了，遂说道：“怎么？把心思都放在语文上了？”虽然笑着而心却忐忐忑忑。
儿子念初中后，我就一直笑他偷懒，语文全靠吃幼儿园及小学时期的老本。难道现在觉悟了，去强化语文学习？
哪知到儿子却说：“没啊。”言语间，竟然还继续着他的笑。
一时间，我已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按照性急的我的常态，心胸间仿佛已经有一点火烧火燎的热度了。
可谈话还是应该继续。我便困惑地打量着。
“看把你爸急的！那是出了什么状况呢？”
儿子继续笑着对我说，轻描而淡写的味道：“你不是说让我考砸一次，体会体会么？”
我都不记得说这话是在什么时间段了，但确实是说过儿子的经历太顺了，那样不好；如果能感受一下失败滋味更好。
“你？故意搞的啊！”妻惊诧了。
看儿子的神态不象是假的，莫非真的如此？
此时，我们已经走完街道上那一个大的下坡；右拐，行在了平湖大道将到建委楼的人行道上。绿化带里的草皮已在枯败，人行道两旁的樟树依旧的绿。
儿子的玩笑在我看来也应该收场了。
“那好，男子汉，有本事就在期末把成绩考回去。”我认真地说。“否则，恐怕就是说假话哦。”
说完，我看看妻。这个时候，我们两个人绝对不能同时都扮演同一个角色。
儿子笑了：“你是说期末成绩考回去了我说的话你才相信啊？”儿子笑得自信，全不似纤弱身材显现的柔弱。
有的时候，一次考试的失误可以导致不可挽回的心理损害，我得再鼓励一下。“当然。如果真的如此，说明你试验成功，还应该奖赏的。”去年花700元奖了一台MP3，当时，宜昌城内只在国茂有一家卖，电脑一条街的电脑卖家们居然大多不知道MP3是什么玩意。这小子！这次若真是他说的那样，就该进行第二次的家庭开奖了。有了那次垫底，我想不会再有更为难的了吧。
“也没什么好奖的哦。”儿子对于奖励却显出了疲惫。也是，每年他都不知道要从学校拿回家来多少的奖。
我感觉到方法是不是有了问题，但又不能朝三晚五的。只能继续了。
“那你说呢，咋办？”
Game over！
至此，我已完全丧失了主动。回想起来，这小子还真颇有点心计呢。
“那就把电脑买了算了。”他轻描淡写的笑着，笑里就把我8000元敲掉了，那可是当年我整整一年的工资啊！
2002年1月，儿子很有兴致地加入到购物前的选购行动，这状况在他是很少见的。那段时间的散步基本就是在电脑卖主的电脑前转游了，直到家里从此多了一个带电的脑袋为止。
我终于得承认，脑袋小了在关键的时候脑细胞是不够用的。内存小，速度自然跟不上了，这个真理真没有假。
到了他高中尤其是高三阶段，合家散步这一增加儿子知识、促进儿子思维、弥补儿子学习方法、调节儿子心态的法则竟然因为我的对于工作的太过投入而没能延续。结果，2006年高考，尽管有一题分值40分的生物实验题所涉及到的相关知识他们没有学过，总分300分的理综儿子仍然获得了260多分；现在想想，如果能有时间陪他散散步，能在散步时把他们学校老师在对于生物考试题的分析中所提出的当年高考将侧重于实验的信息传递给他，那么儿子那年的高考还会仅仅是647分吗？这也算是散步留在心中的永远的遗憾吧！
今天，许许多多已成过往，散步依旧，只是身边那人儿已经成人远行了。喜爱鹰的他也一定会如鹰一样的自由的翱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