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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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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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窖藏在旧时光的喜欢

轻轻拂去经年的风尘,即可看到窖藏于旧时光里的喜欢。它们历经岁月精华的喂养,蜕变的更加有韵,更加厚重。

当人们行走在某个时光的节点,居然发现,那些曾经的人、事以及场景改变了模样时,顿时会有一抹惊恐。那些拥有的曾经,与我们已经有了断裂的层面,便平添了丝丝缕缕的怀念。因为,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在曾经里成长,在曾经里历练,继而渐渐的成熟。

当你发现,对老旧物件的喜欢越来越多时,或许你就领略了旧时光的概念。当你担心与旧时光的距离在日益拉长,一定是你对过往萌生了许多喜欢与牵念。素常,人们会因新鲜而眼前一亮,其实,更多真正的喜欢总窖藏在老旧的时光里。前者是一种浅薄,后者才是一种深刻。

时间造就了许多鲜活,也成就了许多老旧。比如茶叶,那些黑、白,红茶,包括普洱,起初大概由于存放时间太长,路途运输太远,太过潮湿,或者太过干燥,使最初茶叶的成分发生了变化。茶人们便利用自己的智慧,将错就错,甚至作为一种工艺,最终成就了茶叶种类的丰富多彩。

童年,几乎食不果腹。腊月里,过年的豆腐做好后不让吃,留着春节,元宵节,二月二或者来了亲戚吃一点。因气温悄然升高,忽然发现豆腐有些腐败不能食用时,人们便把腐败的豆腐进一步发酵,做成臭豆腐,味美鲜香,成为一种人们喜欢的调料,与亲朋和邻里分享。

时间的旧迹里,留下了很多喜欢,让人久久不舍得放下。喜旧,并非只是一种怀旧、一种情结,或许还是一种发现、一种领会和认知。

2015年六月,从上海襄阳路服饰店买了一件麻料上衣,豆灰色,中式七分袖,十分的喜欢。每年初夏,天气还有些薄凉,就早早穿上了这件上衣。几年过去,历经洗涤,色泽反而更加鲜亮,麻料的纹路更加清晰,穿在身上,不但舒适,更多的是一种喜欢。立秋时节过了,细心烫熨,挂在衣柜里。可一些新添的衣服,只穿过一季,就不再喜欢,便送到社区的回收箱。

那年,我刚调到区委上班,在襄都商场看中了一件外罩休闲装,咖啡蓝色,丝料加厚,光滑柔软。由于价格偏高,且只剩一件,犹豫了一阵子,还是买下了。二十多年过去了,每每走亲访友,重要活动或者大型采访,都要穿上。现在体重有所增加,还好,买时的宽松现在正合体。一直留意想再买一件这样的外罩,可再也见不到那样的面料与款式。一些事物就是这样,时间淡退了色彩,却显露了它自身最本真的美。

脱下军装时,工作刚有着落,工资微薄,只可养家糊口,日子很不宽裕。在清风楼前的古玩店发现了一套铜茶具。金黄色的茶壶和六个小茶碗,在灯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惹人喜爱。妻子执意买下,讨价还价后,16元只买下了那一把壶,桃型的壶盖,雕铸而成的龙头壶嘴,底部微微高脚,有一种古董的典雅之美。三十多年过去了,茶具日异月新,种类繁多,而这把铜壶,依旧闪耀着经年的光亮。一位喜欢古玩的朋友说,这把壶或许可升值为千元以上了。资料记载,铜壶是阿诗玛故乡撒尼人的最爱,煮出的茶色泽鲜亮,茶汤清澈,即使时间稍长,茶汤也不会变质。现在,家里的茶壶有紫砂,陶瓷,玻璃,可我依旧喜欢着这把铜壶。多年来茶的滋润与喂养,更显高雅,让人喜爱。

那些旧时光里的老物件,随着岁月的绵延,与主人的气息,习惯,奢好融在一起,便有了主人自己的味道。即便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东西,用得久了,也会产生一份淡淡的、相互陪伴的情感牵挂。

沉淀下来的时光,剔除了浅薄,留下了厚重;被岁月滤化的场景,总会成长为一种经典,养眼又养心。它们或许会老旧,却永不会腐朽,甚至历久弥新,蜕变为一种光亮。邢台素有“王府井”之称的西大街中端,向北有一条不够宽敞的街巷,就是肉市街。摊铺林立,肩挑叫卖,热闹非凡。钉鞋的,修伞的,剃头的,补锅的,换拉链的,修脚的,卖针线顶针的,生活所需,此有所备。靠里一点就是新老市场,大药房前参天古槐与白杨下,有一个闻名远近,三代人经营的凉粉摊,精制绿豆粉,秘制调料,三毛钱一碗,旁边有一家烧饼摊,烤出的烧饼外焦里嫩,有一股浓郁的发酵味,一个烧饼仅两毛钱。一碗凉粉,一个烧饼就是一顿美美的午餐。这一切,早已被城改的浪潮淹没,取而代之是高楼大厦,宽阔的街道。每每路过这里,我总要稍稍伫立,去重温旧时光里曾经繁华的场面,不经意间收获一抹温暖,一抹怀恋与感动。

在北疆当兵时,父亲回信常用的一句话:全家人安康依旧。听罢,心里会在瞬间踏实了许多。当步入岁月深处,越来越觉得,人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一年到头,全家人依旧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这是多么的值得珍重。在这个“创富”的时代,浪迹天涯求学,打工,创业的游子们,他们最大的牵挂依旧是故土的山水,故乡的亲人。只要故土无恙,亲人如旧,就是莫大的欢喜。

人如旧,又是多么的不易,很多时候我们并非“如旧”的主宰者。因此,我越来越珍惜同学,战友,同事的陪伴与各自的安好。在那个黎明,忽然想到曾喝着一池水长大的两位同学又相继离世,一阵悲凉从心头掠过。说好了,去年因疫情来袭年没过好,今年春节一定把那一份缺憾补上的,可他们已不辞而别,与世长辞。

当步入岁月深处,越发喜欢日子的安稳。很多时候,会被突然的变故而惊恐,比如病毒来袭,雾霾猖獗,极端天气,亲朋患难。在不眠的长夜,总会虔诚的祈愿:山河无恙,亲朋安康。

初雪还是如旧的姗姗来迟,温度没有跌破冰点。我坐在朝南的阳台,沐浴着暖阳,翻阅着那本三十年前的笔记,读着读着,眼睛有些湿润。时至今日,那些旧人,旧事旧场景,竟然栩栩如生,我极力静下来,想融入曾经的场面,可已是人非物也非,所有的欲念都是徒劳的。

如果你是一位心细的人,静静地阅读时光的经纬,会发现它们的色彩已经有所区别,老旧岁月的色彩,已不像当下时光那样的艳丽,淡淡的,浅浅的,真真的,往复流转的印迹却越发的清晰。如新,是破、是立,也是重生;如旧,是融、是化,也是厚重。

常说,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其实,人们喜新更喜欢旧。喜新,总是短暂的,喜旧,有时会长达一生。新与旧总在往复,没有一成不变的标签,当下的新,就是明日的旧;今日的旧,放在另外一个空域,就是新的。一个挚爱生活的人,在喜欢新与旧之间,是很少有偏激的。因为,鲜活的生命都是诞生于新,成长于旧。

物与人相伴的过程中,总渗透着主人的气息,慢慢变旧,变柔和,变熨贴。一句简单的“照旧”,便可心有所安,日有所暖。

假如,你一直喜欢在旧时光里陶醉,那你就读懂了生命与时间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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