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绿色的中巴
有些时光虽然远去了,然而你却无法忘记,因为它已经镌刻在你的心壁,且那样的深刻。每每回味,还会蜕变为一种影像,清晰依然,比如,我的新兵连。
每每雪花飘零的冬季,每每军旗飘扬的八一,每每重游曾经的“故乡”,我就能仿佛清晰的看那是一个雪花飘零的时节,我终于穿上了军装,打起了背包,戴上了红花,在乡亲们夹道欢送中,踏上了从军的路。此刻,一个从军的梦成真了。
县城的路灯渐次亮起,长长的新兵队伍踩着厚厚的积雪,就要踏上北去的军列。那军列是用一节节闷罐车组成的,车厢里铺了厚厚的稻草,稻草上面是崭新的苇席。带兵的首长说,路途遥远,可以打开背包休息。我望着一张张陌生又亲切的脸庞,彼此微笑,很少说话。也许第一次远离故土,那一丝丝忐忑的心绪还是难以放下。 那时的运输线路有限,军列总会在一个个小站临时停下,然后又徐徐启动,就这样昼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的黎明到达了美丽的塞北小城。一些战友登上解放敞篷车,那是分到连队的。我和八名战友登上了一辆军绿色的中巴,接兵首长说你们将来就到师部了。 一个小时,我们穿越了塞北的黎明,穿越了茫茫原野,抵达了训练基地。一幅“欢迎新战友”的横幅映入眼帘。瞬间,一份激动,一腔兴奋油然而生,啊,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塞北的冬来得早,放眼茫茫原野,皑皑白雪,千里冰封,一派北国风光。这里几乎看不到村落,除了陆军一座空旷的驯马场外,就是空军的教导大队,一排排低矮的平方,排列十分整齐,窗明几净,一缕缕炉烟从平房袅袅升起。我和浙江,江西几名战友就住在三排十八号。 北方的冬虽然寒风刺骨,然而新兵的心里总是充盈着温暖和憧憬。那个时候我们都是第一次跟这么多的陌生人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一起无所顾忌谈天说地,有初来乍到时羞涩,也因能拥有这么多的战友而掩饰不住的激动。因为,我们都是怀抱着同样梦想的热血青年。 如果说部队是一座大熔炉的话,那么,新兵连就是炉火最旺的熔炉。严格的近似严酷的生活方式,无情的改变着你多年的生活习惯,行为方式,加速着一个由百姓到军人的转变。每天的训练让我们倍感辛苦,一个小小的动作也都会练习上百次,对自己的体能进行着挑战。肌肉的酸痛,意志的挣扎,还有班长冷峻的面孔,那一刻全然能真切的体会到了一个“苦”字的内涵。当汗水慢慢地浸出肌肤,在全身肆意地流淌,所有的疲惫都化为乌有,那种感觉就像是获得了重生,尝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酣畅淋漓。 如果说人总会在极其平淡的日子里,创造出无比的快乐的话,那么,在新兵连不平凡的日子里,就会创造出一个个快乐的奇迹的。日复一日的训练,无论是北风呼啸,还是雪花飘飘,紧张而充实,热烈而严肃。但也不乏乐趣陪伴着我们,哪怕是课间的十分钟,也会听到我们嘹亮的歌声,响彻原野,震撼心灵。句句彰显着军人的豪迈,偶尔忘记歌词或是跑调,战友们则会善意地会心一笑,那便是相互的鼓励,让你一下子找不到羞涩的理由……在这样的一个集体中,我们彼此都忘掉了身在异乡的孤独,也没有了远离亲人的寂寞,都默默的把这里作为港湾的平台,时刻准备着为国防事业而远航。 新兵连95名战友,也许我是唯一的一名党员,便担任团支部宣传委员,在训练间隙,出了12期黑板报,宣传新兵连火热的生活,宣传战友刻苦训练的精神以及取得成绩。就在这一段火热的新兵连生活结束的时候,我撰写的“我的战友叫雷锋”的稿件见报了,战友们因此而鼓舞,我在新兵连也得到了一次嘉奖,我的新闻宣传生涯也就在此时默默的萌动了。新兵连结束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想着即将别离的时刻,战友们谁都不主动提起,而是更加珍惜剩下的团聚的时间。可是就在分别的那一刻,泪水还是悄然地滑过了脸颊,落在了我们曾经摸爬滚打的土地上…… 到战友们的身影,就仿佛会置身于白雪皑皑的训练场,就会想起那曾经居住过的三排十八号营房。天各一方的战友,你们是否也经常想起曾经的战友,想起新兵连火热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