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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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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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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的况味

四季,晚秋是最具个性的。霜降的前一天,枫叶依旧斗志昂扬,坚守着绿色的山川,数日后,它却红似二月花,娇羞地安卧在晚秋的怀抱了。

岁月匆匆,时光如流,时间真不经用。我们没来得及阅读枫叶的青翠,只能认真观赏它的一派绯红了。枫叶,一位季节的使者,从不逆旅或者跨越季节的排序。作别了霜降,就要迎来立冬的节气,它匆匆留下一片赤诚,又要赤条条地跋涉于新的领地了。

尽管已抵达秋的深处,天气仍然延续着夏天丝丝缕缕的热烈,大江南北依旧渲染着高温的态势,我查阅了一些天气教程,这在气象史上不为多见。夏日的酷暑,远不如晚秋那样的深情和柔软。酷暑与暖阳虽有质的差别,但它们都会在淡泊的经年里不辞而别,不曾留下半点印痕,指缝太宽,它们太瘦,渐行渐远于岁月的深处。

也许金秋太过宜人,时间仿佛一下子跨越到了晚秋,人们遇到了措手不及的薄凉。季节里,层层叠叠的热烈与淡定都已成为过往,人们在回首中,那些深刻在旅途的印迹,都已变成了曾经。

人们在溪流般的岁月里,风雨兼程,勇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驿站,稍稍驻足,微微歇息,然后又以四海为家。记忆里,霜降好冷啊,历经霜降的植物,不敌寒冷的来袭,瞬间变成了紫褐色,场光地净,一切都安静下来了。而当下霜降节气已过,天气依旧被秋色占领着,曾经的寒冷并未登场。无论绵延的秋色,还是浅浅的冬天,都是经年里的一个节点,在一次次轮回后又得以遇见。

我是极爱秋天的。立冬到来之前,总要跋涉于山水间,一边窖藏秋的韵律,一边面谢秋的给予。就要立冬了,我匆匆赶往临城的岐山湖,沙河的鸡冠山,在这有生命的山水里,与晚秋作别。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水,那样的明净,远近的几只小船,分外闲适的样子,在湖面随风荡漾。沿着环湖的彩色长廊向上攀爬,目及处的银杏已是一片金黄,多彩的长廊与两旁金黄色的银杏,自然成就了一副画卷。稍稍驻足的人们,都会被当下的美而陶醉,也许还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冬日里白雪皑皑的湖面。

鸡冠山,已成为中原地区晚秋的打卡地。在山脚下仰望,漫山遍野的红叶正在燃烧,错落无致的山川,因红叶而惊艳。一辆辆车子沿着弯弯曲曲的山径,越过一个又一个只有数米宽的开阔地,终于到达山巅。俯瞰千余米的悬崖峭壁,一棵棵生长在石缝的枫树,仰仗着丁点泥土,不畏干旱,不惧风霜,成就了顽强的生命。一道道绵延而深邃的沟壑里,成千上万棵的枫树随风摇曳,宛如红色的激流,滚滚而下。其实,人生不也该这样么?生命那样的短暂,要只争朝夕的成长,让有限的生命尽情地燃烧,为回馈岁月、善待他人放光发热。

站在季节的巅峰,借着秋色眺望远山近川,都是一派五彩斑斓,有了灵性和风骨。季节被暖阳照过或者秋风掠过,都不曾留下丝毫的印痕,一如独自微笑着,或采撷一缕霜白的花,或捡起一枚落叶,或忆起一段含珠带露的往事,暂时安放在记忆的门槛之外,然后,在一个幽静的黄昏随风而去。岁月就是这样,淡忘是一种深刻,而纠结才是一种浅薄。

晚秋的美,是最不可辜负的。你尚能放下纷扰,漫步于山水间,专注山歌水吟的美妙,一定会被晚秋这一幅画卷所陶醉。每一只凌空的孤雁,每一湖明净的秋水,每一枚飘零的落叶,甚至一缕薄凉的秋风,都诠释着繁华之后的淡然之美,你只要拥有了一种仰视素常的情怀,目及之处皆美好。

经历是一种工具,虽然不动声色,却能打造一个全新的世界。那些霜染的岁月,是繁华过后的荣辱不惊,是喧嚣过后的宁静,是澎湃过后的静水流深。晚秋就要与我们道别,它留给我们的是一种赤城,一种安静,一种不言之美,让我们清空心田的杂质,又一次得到灵魂的重生。

晚秋的天空是顶蓝的,蓝得让人不知所措。无垠的天际,偶有三两朵云,也白得耀眼。山坡上懒洋洋的牛羊,不时抬抬头,与夕阳作别。一群山鸟在瓦蓝的天际越飞越高,然后排成一个人字,匆匆掠过。这一些景物,已经贴上了晚秋的标签,纵然晚秋悄然而去,而晚秋的风骨犹存。

晚秋是有个性的,或悄然而至,或姗姗有些来迟,都需要等待与坚守,才不会留下缺憾。晚秋在一座小城或村落的边缘安顿下来后,等到人们回望,只剩下一个长长的身影了。(2023年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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