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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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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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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心灵相通

修曼又落魄了,这次是因为他刚刚得知那个自己争取了很久的项目被砍掉了,这个月的业绩又要泡汤了。而上午他才因为今天出门被楼道里的杂物绊了一大跤而心感不爽,这会儿,他更郁闷了。

下班路上,同行的有他的两个大学同学,现在他们是一对情侣,正讨论着人生大事。虽然修曼不想打破他们的和谐,但还是与这一对伴随自己很久得朋友,分享了这份闹心。男的一方率先跳出和另一半的美梦,女的则因为根本听不懂金融,单纯是出于礼貌,进入了放荡的沉默。修曼得到了料想之中的安慰,但他并不认为从事护理业的对方能理解现在的自己。事实上也确实不能,男的安慰语充斥了护理学中得技术语言,流利的话术,让男的正享受于自己被需要。他看看面色低沉的修曼,认为是自己起效了。于是他掸掸自己的肩,又拍拍修曼的肩,回过头,牵起了等待已久的女友的手,一起甜蜜的向前晃荡过去。

修曼默默地跟在后面,看着这个事业有成的朋友,他现在已经彻头彻尾地看透了自己的可悲。他并不怪他的朋友,反而很理解,也有点同情朋友。修曼现在啊,只想快点结束这趟行程,去找一个心灵相通的人,从他那里得到些真实的慰藉。这很难,他只能一遍一遍的向上天祈祷,请求那个人的救赎。

别过二人,修曼终于挨到了公寓楼下,他注意到楼道中那些白天拌了自己一跤的杂物仍旧在哪里,是一些搬家用的纸箱——好象是有人要搬进来。修曼并不想过多在意那些箱子,这座位于偏远郊区的少有人烟的公寓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只有他一个住户了,虽然这会他为白天的事还有点愤懑,但面对这一如此投缘的人,修曼扬起了一丝好奇。但是修曼很疲惫,他关上楼道的铁门,一步一洼地来到家门口。这会天已经很黑了,郊区的路灯是早就坏了的,周边一片宁静。他打开门,身心的压抑使他感到房间里空荡荡的,沉重的疲惫感与无助感一下子充斥了他的全身,心思忡忡地上了床,全然不知这天旋地转的感觉是睡着了还是依旧混沌在生活的苟且中。。

第二天早晨,郊区外飞驰过一辆轰鸣的跑车,刺耳的引擎声一下子把修曼从梦境中拉回那个令他伤感的现实。抬腕看表,今天比平常完了20分钟,上班虽不至于迟到,但也必须紧赶慢赶了。这时不知怎得他忽然想到,新邻居可能是没有公寓楼下的铁门钥匙的,若是这会儿他要出门,就只能被锁在大门里面了。来不及梳洗,修曼强打精神打开抽屉,取来备用钥匙,准备之后去交这里的新住户。他昨晚并没有换下工装,这会它可以直接出门。开了房门竟见到一人,那正是新来的要出门,刚好经过修曼家门口。可能是被突然打开的房门吓到了,面前的年轻人就这么一脸惊讶的站定在了门前。修曼也是一脸惶恐,四目相对,两人各自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年轻人。在回过神来,两人近乎同时表现出一脸歉意,似乎都是为了这陌生人之间猝不及防对视的一种补偿。修曼心中暗自庆幸,应该没有太耽误这个人的出行计划。他刚想递上手中的钥匙,却发现面前的这个人手中已经是握着一把和自己一摸一样的大门钥匙了。

“大体可能是房东给他的吧。”修曼心想。再次尴尬地笑了,面前的人显然是被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惊到了,嘴角硬是挤出三分尴尬的笑容。突然间,两人仿佛都意识到了什么,同步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修曼率先报上姓名,“我叫修曼。”那个人回答得很快,也很轻,修曼没有听懂,当透过口型他猜测面前的这个人叫小蒙。他不敢确定,试探性地叫了一次小蒙,礼貌地笑着以示友好。小蒙也笑了,修曼为猜对名字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们相互摆摆手就各自上班去了。

修曼的班可没那么好上,毕竟昨天丢了一笔大投资。老板狠狠的痛批了修曼,尽管修曼尽可能解释了缘由,但是老板不理解或是根本不想理解。为了将功折罪,修曼一整天都沉浸在工作的压力中,持续埋头在白茫茫的一片资料当中,希望找到下一任合伙人。在又拟定了几个项目企划书,上交报告后,修曼才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而此时,已经是很晚了。本来白天满怀着对老板无礼痛斥的不满的他,此时此刻也仿佛只剩下人类生存的本能——回家,休息。他真的,太累了。

来到公寓,楼道中的纸箱还在那里,没有被动过,“看来小蒙也是个大忙人啊。”修曼暗暗感叹,不仅为自己和小蒙同情起来。一步一步来到家门口,开了门,修曼打开房间的灯,顺势回了一下头。小蒙这时也刚刚回来,这会儿正经过修曼家门口,一片漆黑之中只有他被修曼蒙家门口透出的灯光照亮。修曼把身子也转过去,四目相对,两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落魄,他这样盯着对方,良久没有说话。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修曼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能与自己心灵相通的人。他一遍一遍的看着面前的小蒙,小蒙亦是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似乎在细数着对方身上的每一粒尘埃,那是为生活而拼搏的伤,是孤军奋战,战至黎明的徽章。目光所到之处,无不充满着关怀与共鸣。修曼看着小蒙那布满血丝的眼球悬悬欲落地钉在他那张黑黢黢的眼眶中之,心中充满了感慨。感慨天下人有和自己同病相怜之人。小蒙此时望着他,一定也是心思翻涌。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定了一定神,将目光肯定的所在对方的脸上。相互欠了欠身,更加坚定了希望。一场会面以这种看似难以理解的仪式结束了。

各自回房,修曼在床上不断想着自己与小蒙的不易,但此时在他心中更多的不再是伤怀。他现在啊,又燃起了一丝火苗——要和小蒙一起努力为生活!

天亮了,修曼正常出门上班,又是同样的相逢,两个人的作息真可谓不是不相同。这次,两个人都会心地笑了。他们的心灵又沟通上了。相通的他们已经可以用一体来形容了,所处的境地虽热按没有任何改变,但此时两个人的身上都涌现出一样积极向上的态度。他们微微点头,是作为对方的鼓励,也是对自己的肯定。

这一天,修曼带着来自小蒙地那分力量,在市场中找到了新的项目合作伙伴。他早早下班,打算在公寓门口等小蒙,要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来到公寓门口,他发现一伙搬家公司正在把楼道中的纸箱搬上卡车。修曼正疑惑着为什么刚刚搬来的小蒙会有这么多东西要搬离,迎面走来一个工头,“修先生,东西基本上都上上车了,房门口还剩最后一样东西就搬完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修曼听的疑惑,突然感到一阵头痛,拍打间他看着两个工人吃力的把一面硕大的镜子从房门口搬过来。他终于想起来,原来要搬家的人,是自己。

他示意两个工人停下,走上前,看看同样坐上前来的小蒙,修曼笑了,两个人看上去都一样地精神起来了,他终是和他正真的心灵相通了。

搬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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