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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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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
2023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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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晶珠

群山间藏着一个村子,从高处俯视,村前翠绿的小河犹如一条玉带,因而得名玉带村。村里有个聪明的孩子叫阿龙,多年来和母亲相依为命,清贫的生活教会了他勤劳和孝顺。这天,阿龙像往常一样和伙伴去后山放牛,然而,山里的天说变就变,临近中午,天空聚集起了黑压压的云,伴随着滚滚雷声。

“要下冷子了,大家快把牛赶进后面的山洞躲一躲。”阿龙压低声音向伙伴们说。冷子是他们对冰雹的称呼,在大山里这样的情况很常见,大家习以为常,都知道如何应对。忽然,一道紫色的闪电将阴暗的大地照亮,接着就响起震耳欲聋的炸雷,似乎要将天空撕裂,阿龙的牛突然挣脱缰绳,发疯般向侧面的山梁跑去。他先是一愣,接着紧随其后,虽知这样很危险,但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杏子大小的冰雹开始飞落,有的打在岩石上,碎成千百冰晶;有的落在草木上,打折了细枝嫩叶。

伙伴们看着他双手抱头飞奔着翻过山梁,若是平时,大家一定会出手相助,可在雷电交加的天气里,谁也不敢冒这个险。大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无可奈何,只能默默为他祈祷,希望他平安无事。

牛翻过山梁后跑进一片茂密的林子,最后停在山崖下的凹壁处,这是一个天然的躲避场所,阿龙赶到后急忙钻了进去。有了躲避的地方,牛安分了,阿龙也舒了口气。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瞪了一眼牛说:“再乱跑,以后就不牵你出来了。”歇息片刻,阿龙站了起来,他仔细打量着周围。在山里生活多年,他的足迹遍布周围的山林,眼前的林子他打柴时常来,但从没注意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吃惊之余也觉得欣喜,以后碰到恶劣天气可以来这躲避。

阿龙身后的石壁上布满了干枯的藤条,用手轻轻一扯,藤条就断了,一些风化的岩石碎片也随之落下,一个圆洞显露出来。阿龙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洞,也不知道洞里会有什么,他赶紧后退几步到牛旁边,顺便捡起几个石块拿在手里,以防洞里有野兽出来,可里面迟迟不见动静,好奇心渐渐占据上风,他鼓起勇气朝洞口走去,想一探究竟。

经过一番观望,他放下顾虑进洞了。里面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正要出去,脚踢到一个木质的小盒子,拂去上面的尘土可见精致的图案,打开后,里面有颗樱桃大小的珠子,在幽暗的洞里发出淡蓝色的光,隐约可见珠子里的花纹。这是谁的?阿龙很疑惑,根据周围的环境,这个洞已经多年没人来了,也许是别人不要的,看着这颗珠子,阿龙越发喜欢。考虑再三,他决定先把它带回村,若有人认领再物归原主。

出了洞,他又取出珠子端详,外面的光线更强,掩盖了珠子的光芒。远处传来了伙伴们的呼喊,见他安然无恙,大家舒了口气。阿龙把刚刚的经历讲给大家听,也把那颗珠子拿给他们欣赏。谈笑中,一群人返回了。那颗珠子很快被大家忘记,但他心中的疑惑始终没有答案。

一天清晨,珠子不慎掉进了水缸,阿龙心里有些懊悔,转念一想,等缸里的水用完不就取出来了,反正在自己家里,也不怕被别人拿去。万万没想到,一个惊天秘密就此揭开。晚上发现缸里的水竟是满的,似乎没有被用过。

“娘,今天你去担水了吗?”

“没有啊,家里的水不是一直是你担的吗?今天怎么突然问起我了?”

“啊,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看见缸里的水是满的。”

“水是满的你明天就不用早早去担水了,好好休息一下,每天担水挺累的。”

“好。”

母亲的话让他更疑惑了。那会是谁呢?家里也没外人来。他往缸里看了一眼,珠子还静静躺在缸底,淡蓝色的光照亮了周围,与天上弯月的倒影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着美极了。算了,等明天水用完了再取吧。

第二天晚上,依然是这个情况,阿龙震惊了,他决定找出那个给水缸添水的人。新的一天,他告诉母亲,家里的水都由他来取用,母亲并不知道他有何用意,只是点头答应。用掉半缸水后,阿龙躲在一边暗中观察,等了一中午,始终不见那个神秘添水人的影子,他走到水缸旁,惊讶地发现水又满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出现了幻觉?把手伸进缸里证明确实是水,为什么用不完?以前从未出现这样的怪事。突然,他想到那颗珠子,会不会与它有关?他取来长勺将珠子捞出,再把缸里的水舀出一半泼在地上,晚上再去看时水缸的水没有增加。

简直奇了!他又试了几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珠子如何能生出水来?他没法回答。围绕这颗珠子有太多的疑问,但他没告诉任何人,只是把它好好地收起,他坚信自己得到了一件宝贝。

不久,阿龙有了新想法:珠子可以让缸里的水永远充盈,若是换成其他东西,会不会也有奇效?带着强烈的好奇,他开始秘密尝试。大米、绿豆、沙子、炭……甚至铜钱,结果只有水和大米可以这样。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有了这颗珠子,以后吃喝不愁。但这个想法马上就被否定了,若是整天好吃懒做,要不了多久别人就会发现他的秘密,这样的宝物谁不想要,可能会引来灾祸,更何况,珠子是捡的,应该物归原主。想来想去,阿龙觉得珠子的奇效应该留着灾荒时救急。主意打定,他把珠子埋在房间的角落。自从发现了珠子的秘密,阿龙的心开始悬着了,总怕被人偷了去,夜深人静时总要挖出看一眼才放心。

转眼两年过去,珠子的奥秘始终不为人知。这年中原大旱,眼看粮食将颗粒无收,百姓迫于无奈背井离乡。玉带河也几近断流,村民开始不安起来。眼见水越来越少,阿龙很担忧。半个月后,情况更恶劣了,基本的用水都成难事,阿龙和母亲商议,决定拿出珠子帮助大家渡过难关。第二天一早,他把珠子扔进自家的水缸,而后让村民来他家担水,他知道珠子的秘密从此瞒不下去了,便向大家直言相告,人们在感叹珠子神奇的同时无不称赞他的义举。

解决了村里用水问题,阿龙决定去镇上帮助更多的人。短短几天,奇珠的消息传遍小镇,但也引来镇上富商荣善人的妒忌。每逢饥荒,荣善人总打开粮仓高价卖粮,美其名曰为民着想,也因此自称“荣善人”。阿龙和奇珠的出现打破了他赚昧心钱的计划,心有不甘的他决定买下这颗珠子,他很清楚,不管花多大的代价,只要珠子到自己手上,买珠子的钱很快可以收回,这桩生意稳赚不赔。

中午他来到阿龙救济灾民的地方,满脸笑意地把阿龙拉到一边与他商量买卖奇珠的事,阿龙知道荣善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荣善人,你还是回去吧,这颗珠子我是不会卖的。有这时间和我谈生意做买卖,不如回去开仓赈济灾民,那样也无愧你的美名。”阿龙说完转身便走。

这番话令荣善人恼羞成怒,但大庭广众之下也无可奈何。

“好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敢坏我的事,那就要付出代价。我一定要得到这颗珠子。”眉头紧皱的荣善人握紧了拳头。

直接抢肯定不行,经过细致的谋划,荣善人带了八个家丁埋伏在山间小路两侧的树丛里,为了不被认出,每个人都蒙着面。辛苦一天的阿龙和三个伙伴说说笑笑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突然,黑暗中响起一声“上”,八个蒙面人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几个孩子被吓住了,顿时乱作一团。这里远离小镇和村子,大晚上也没有人路过,正是危难关头。

阿龙意识到眼前这群人是冲珠子而来,他甚至猜到幕后主使就是荣善人。不行,绝不可以让珠子落到荣善人手里。混乱中,他摆脱了围堵,可没跑几步,一个黑影挡住了他的去路,阿龙的脑海里响过一个声音:“糟糕,躲不过了。”

八个蒙面人也围了上来,阿龙被夹在中间无路可逃。

“珠子我今天没带,你若执意想要我下次给你。”

“是吗?那让我搜搜可好?”

“休想!”阿龙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拿在手里说:“谁敢过来我就砸他。”

“谁抢到珠子重重有赏!”荣善人发了话。

听到许诺,八个蒙面人一拥而上,阿龙手里的石头也扔了出去,只听“哎呦”一声,其他人并不退却。眼见奇珠难保,情急中阿龙将珠子拿出。

“站住!只要你们不过来,我就把珠子交给你们。”

对方果然停住了,在这个间隙,他将珠子吞了下去。

“想要珠子,门都没有。”说完,他跳下了陡坡。此刻,黑暗中传来村民的呼喊,原来是三个孩子回村搬来了救兵。荣善人只能带家丁逃之夭夭。

阿龙从陡坡跳下,所幸只有几处擦伤,并不碍事。黑暗中听到高处的呼喊,在村民的帮助下有惊无险地回到村子。他试着把珠子吐出来却没成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早上,阿龙有些口渴,连喝三碗水后还是觉得渴,这让他感到疑惑,今天为何这么渴,喝了好多水也没效果。忽然,他意识到是吞了珠子的缘故,这让他慌了手脚,他清楚家里的水不够他喝,于是急忙跑到玉带河边捧起水洼里的水喝,可是越喝越渴,没多久就昏倒了。

他发现自己变成一条龙腾空而去,瞬间,天上电闪雷鸣,滂沱大雨随之而来。此时,云端上出现了一位面带笑容的老人,他轻轻挥了挥手里的拂尘,阿龙又变了回来,那颗珠子竟奇迹般出现在他手上。

“孩子,你的蓝晶珠从何而来啊?”老人满脸慈祥地问。

“您是说我手上这颗吗?这是我几年前在一个山洞里捡到的,莫非您就是失主?”说完,阿龙把珠子递给老人。

“没错。”老人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微笑说。

“这颗珠子是我修行多年所炼,有奇效,后来丢失在人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今日终于如愿以偿。相逢是缘,你是个诚实善良的孩子,作为回报,我送你一件礼物。”说完,老人取出一颗金色的珠子递给阿龙。

“老爷爷,珠子还给您是应该的,我不要礼物,只求您可以让百姓渡过这场天灾。”

老人点点头感叹:“难得你有如此善心。放心,有了这场及时雨,一切还有希望,但这雨所能解救的范围有限,中原还有千万百姓生活在灾荒中,今日请你归还蓝晶珠就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

“那太好了!”阿龙惊喜万分。

“孩子,你心怀天下百姓,为人正直,所做令我佩服,这颗金珠就作为对你的奖励,请不要推辞。”说完,老人把沉甸甸的金珠放在阿龙手心。

“天下还有很多百姓亟须拯救,我先告辞,有缘还会再见。”说罢,老人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阿龙一人。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母亲在一旁给他煎药,满屋的中药味,她将煎好的药倒在碗里端了过来。

“龙儿,你终于醒了,可把娘吓坏了,都昏睡四天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阿龙一脸疑惑地问。

“四天前的早上,我到处找你,中午才发现你昏倒在玉带河边,这才把你背了回来,路上又下了大雨,全身淋湿,回来后又赶紧请郎中给你瞧病,郎中看过说没什么大碍,是劳累过度所致,喝点药调理一下,休息几天就好,我才稍稍放心了些。”

“还真下了雨?”阿龙感到难以置信。

“娘还会骗你吗?不光下了,下得还很大,这场雨救活了地里的庄稼,大家都说是老天爷显灵,这场旱灾总算渡过了。”

阿龙没再说什么,喝完药,他起身在屋里走动,想起云端的奇遇,只觉得不可思议,他的目光落在原来装奇珠的盒子上,打开发现,里面躺着一颗大金珠,正是老人送的那颗,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抬头仰望,蓝蓝的天上只有浮动的云彩,远方的草木渐渐恢复了,比先前更有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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