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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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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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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的守望


(一)

在汉中市南郑区陕川交界的米仓山北麓的崇山峻岭间隐匿着一个小镇——小南海镇,这里四面环山,两水交汇,独特的喀斯特地貌让这一带的群山沟岔极具神秘感,从汉中延伸而来的红军路穿过小镇中心后经南端的十字路口爬坡迤逦向远方。沿红军路继续前行两三公里,路右边出现一条宽大的水泥岔路,驱车进去,经过一段大而长的“之”字形坡路,便来到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坡顶部,上百栋红砖砌成的原生态建筑群落随山就势地散落在山坳里,这就是原〇一二基地的军工二〇二厂旧址,对外称国营南峰机械厂,通讯地址为汉中八号信箱。

提起国营南峰机械厂或汉中八号信箱,在当地可谓家喻户晓,可提起军工二〇二厂及里面具体生产的产品却鲜有人知。大家只知道国营南峰机械厂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在中苏交恶和美国推行霸权主义的大背景下,国家进行三线建设时从湖南株洲搬迁过来的。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国家在这里建厂生产到九十年代中后期全厂整体搬离,三十多年里,这儿曾经人声鼎沸,繁华异常:体育场、学校、电影院、俱乐部、招待所、银行、医院、车队、物资供应公司、液化气站、商店、理发洗浴等设施样样俱全,构成一个相对封闭的大型社会生产单元。厂区大门口门禁森严,宽大的水泥路上车辆行驶有序,机器的轰鸣声夹杂着学生的琅琅读书声,无一不向外界传递着某种神秘的气息。

将车停在宽大的厂门外,下车环望,与如黛的远山相对的厂区大门已不复存在,但水泥门柱内外的松树依然青绿苍劲,几栋虽显破旧却依然雄伟的楼宇矗立在厂内大路两侧,看得出这应是当时的办公楼。再向后望,缺门少窗的一栋栋房屋似乎在向路人诉说着经历的沧桑。踩着略微发黄的路边荒草轻关车门,夹杂其中的荨麻草让我的小腿感到瞬间刺痛。伴随着刺痛步入厂区,极目四望,一种奇妙的感觉扑面而来:时间老人似乎在这里打碎了魔法瓶,它瘦了路径,泡发了梧桐,催高了香樟,让水杉在这里越发挺拔,让各种各样的草和藤蔓一路疯长……一条宽阔的水泥大路从建筑群落中穿过,路右边是红砖楼的生活区,左边是红砖砌就的厂房。这种原生态的砖红色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个激情四射的火热年代以及那个年代热火朝天的生产场景。紧挨着路两旁粗壮挺拔树木的则是一些低矮的屋舍,外墙上依稀可见“商店”“理发”等字样,不难想象这里曾经的热闹。沿着两边长满荒草的水泥路前行,面前突然出现了几条游荡的狗,也许是遇见生人的缘故,害羞的它们看见我便立刻钻进路边的草丛,也将几只在草丛中觅食的鸟儿惊动,它们飞上树梢上窜下跳,一边叽叽喳喳地叫着,一边歪着脑袋打量我这位不速之客,看得出这里平常很少有人来。

继续沿着有些破碎的水泥路前行,两边的房屋早已“退隐”在灌木和荒草丛里。一排排红砖砌就的厂房被一段段高高的封闭围墙圈在左边的山坳里,这儿是南峰当年的生产车间。围墙之外的水泥路右侧,招待所、南峰俱乐部、体育场、学校、医院、银行、职工宿舍楼等也在岁月的侵蚀下黯然失色,就连通往各建筑的台阶的缝隙也被顽强的草木们占领。

听当地人说,几十年前,这里的职工和家属上万,由于厂区内功能设施齐全,繁华和热闹程度赶超县城。为保障职工的正常生活,一车车物资从四面八方运抵这里,附近的村民也在工厂的路边摆摊售卖土特产,坡顶的学校则拥有最好的师资力量,配套医院为广大职工提供免费的医疗保障,而物资供应公司则可以满足所有职工及家属的生活物资需求,俱乐部、银行、液化气站、甚至厂区的蜂窝煤厂、体育场也为大家的精神或生活需求提供了保证。在所有人眼中,如果能在这里上班,哪怕只是一名普通的职工,也绝对是件非常荣耀的事。

工厂存在的那些年,对于里面究竟生产什么,周围的村民一概不知。厂区内戒备森严,公安处、保卫处、护厂队等安保队伍齐全,就连车间门口平时都有荷枪实弹的警卫把守。村民只知道这是一个国营的机械厂,也不过问具体生产什么机械。在许多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一辆辆满载的军车捂得严严实实从红军路旁的一个山洞出发,奔赴远方。人们对此习以为常,既不好奇上面装的什么,也不问要去哪里。多年后谜底揭晓:这里曾是我国远程空空导弹的总装厂,生产劈裂系列导弹。

(二)

沿两边栽有香樟树的道路前行,一座标志着工厂不凡身份的高大建筑出现在眼前——有着上下两层、能容纳近千人的南峰俱乐部。时至今日,刻写在正墙上方的“南峰俱乐部”几个大字仍不失辉煌!走进俱乐部,里面只剩断壁残垣,许多砖头和杂物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像极了几十年前观看演出的群众;原本高大的舞台已被破坏得不甚完整。徘徊其中,突然有一种想登上舞台的冲动,于是轻轻走上去,闭了眼,想象自己正沐浴着舞台灯光,任凭思维放飞。那一刻,我的耳边仿佛响起了歌声和笑声,仿佛听到了一代南峰人铿锵的誓言,仿佛看到了南峰激情四射的过往……不知怎么,站在这里,我突然想起电视上的红歌大赛。当年在这个舞台上,有太多的红歌让老南峰人血脉喷张。睁开眼睛回到现实,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残破,心情瞬间变得沉重。

从俱乐部出来继续前行,几条水泥路在南峰体育场正门前交汇,这里集合了运动场、汽修厂、市场、银行等场所,是全厂最繁华的地方。旁边一栋四层的红砖楼上,至今还保留着“工业学大庆”几个醒目的大字,让人不由地联想起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当时许多军工厂都有自己的技工学校,培养的技术工人能最大限度地满足厂里的需求;路边的山沟里整齐排列着几栋建筑,有车间,也有宿舍楼;山脚下则修建着一排防空洞,极具时代特色。

与厂区建筑不同,生活区的宿舍楼一般建在靠近坡顶的斜面上,我想这大概是为了采光和防潮。有一栋宿舍楼建在一面陡坡下,为出行方便,建设者从主路修建了三座水泥高桥连接楼栋的三楼过道,由于太久无人清理,桥下的支柱上爬满了青苔,无人问津的桥底成为杂草和灌木的乐园,它们肆意地生长,偶有与桥面平齐者,远看像一只从地下伸出的巨大绿手,轻轻托起细长的水泥桥。历经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淋雪盖,桥面已经龟裂,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仿佛一位老者在呻吟。

静静地站在宿舍楼前,曾经热闹的生活区早已人去楼空,门窗也荡然无存,房檐上探出脑袋的杂草像老人多年未刮的胡子。通过高桥移步楼内,典型的筒子楼结构一览无余,同一层楼宇内,一条贯穿整层楼的过道将楼层分成相对的两部分。每一边都有若干不大的房间,每隔十多个房间就有一个水房及卫生间。很难想象,当年南峰的大多数职工就是住在这样简陋的集体宿舍里谈笑风生,无私奉献,是他们让共和国挺直了脊梁、充满了自信!可他们对国家、对集体的要求却是那么少。

山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它们涌进狭长的楼道后变成了呜咽,仿佛在为逝去的过往哀伤。房间靠窗处,一堵遍布尘网的墙上赫然写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诗句。可以想象,当这两行墨黑色的字迹刚刚安身于雪白的墙面,黑与白的对比是何等鲜明,给人以违和感,经过时光几十年的不懈调和,颜色的两个极端互相靠近,变得不再突兀。我不知是谁把它写在墙上,也不知那人如今身在何方,是否还记得在墙上写诗的过往。墙角的落灰上生出许多倒锥形的沙窝,那是蚁狮的狩猎场,工人们搬走后,这些小生命成为屋子的“新主人”,在这个无人打扰的地方默默生息繁衍。矮矮的水泥台上,一双覆尘的旧胶鞋默默向来者诉说发生在这里的故事,它没能继续跟随自己的主人,便陪同厂楼在时光里一点点老去……

从体育场门前走向左侧的岔路,不远处的一幢两层青砖建成的建筑更为显眼,侧面墙体上几个“一切为了人民健康”的大字和已经看不太清楚的十字符号表明这里曾是医院,正面墙体上的“保卫祖国”则十分符合当年的时代特色,质朴的语言凝聚着拳拳的爱国爱民情怀。现如今,这里也是缺门少窗,门诊大厅、过道也都布满灰尘和各种杂物。出楼宇后在门诊楼外环望,不少树木已在医院的屋顶“安居”。时逢盛夏,医院周围的空地被周围的村民开垦出来种了玉米,夏风掠过,玉米叶沙沙作响,我能感觉到这是风在与它们一一握手、寒暄。忽然,一阵洪亮的鸡鸣划破周围的空寂,循声望去,医院后的小院里,一只雄鸡正站在没有玻璃的二楼窗台上啼叫,不多久,后面的村子里也传出几声犬吠应和。

走出医院,沿一段石阶走下,穿过一处垮塌的围墙,我来到厂区的生产车间,原想在这些建筑中寻找过去的印记,但接连走了几栋房屋,里面都空空如也。由于年久失修,屋顶普遍漏雨,到处湿漉漉地,许多车间的墙壁与角落还长出了青苔和蕨类植物,它们是车间中仅存的生机,让人无限怅然。

沿原路返回体育场门口,顺着向右的岔路继续前行,幼儿园、小学就坐落在这里。再往前就是中学部,它建在厂区的最高处。我不知道当时的建设者们为什么会选这样一个特殊的位置,不过“山高风雨疾,登高可望远”,我想当时的建设者一定是希望在此读书的学子能经受风雨、登高望远,一定是出于对知识的仰慕和渴望。坡底通向教学楼的石阶已完全被荒草吞没,不熟悉的人很难发现。沿着一条土路绕到坡顶,一栋黄色的建筑显得“鹤立鸡群”,仿佛刚刚竣工,听知情者讲,那是军代表楼,历经岁月的侵蚀仍不失原本的辉煌。不远处,两截掩映在竹丛间的水泥柱提示来客这里曾是校门,旁边几棵柏树长得挺拔高大,焕发着勃勃生机,树后一栋四层的教学楼虽然弃用多年,但不失当年的雄伟和坚固!

缓步踏进校门,学校的后院荒草萋萋,各种不知名的野草野花齐聚于此,让人很难想象这里曾是孩子们的精神家园。走进荒废多年的教学楼,走廊上苔藓密布,墙壁的裂缝里已有树木扎根生长。随便踏进任何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门窗和桌椅早已被逼迫“下岗”,留下一地的尘土和几块破碎的玻璃,偶尔还有碎砖块。教室前面的黑板已被拆走,推测是当时流行的“毛玻璃”材质,不知道是被回收了还是被当地的村民拆卸了,给墙壁留下一块大大的“伤疤”,教室后的水泥黑板依然恪守岗位,许多还保留着饱受岁月侵蚀的粉笔字。其中一块上是初二(2)班同学一九九五年十一月的期中考试成绩表。遥想当年写下榜单时,那些孩子正值少年,一晃二十多年过去,想必他们已成家立业,散落天涯;有一块黑板上写着“奥运会申办进入决战阶段”的新闻,相信当时大家对申办二零零零年的奥运会充满怀待。遗憾的是,那一次我们并未成功,但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我们不仅成功申办了零八年北京奥运会,还顺利举办了冬奥会,这在当时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印象最深的则是一间教室黑板上的一首歌《说打就打》:说打就打/说干就干/练一练手中枪/刺刀手榴弹/瞄得准来投也投得远……从现在的角度看,这首歌算得上“老古董”了,却明显透着那个时代的特色,也是那个年代独有的红色记忆。

那天,教学楼几乎被我转了个遍。教室、实验室、药品仪器室、会议室、办公室……虽已全部搬空,不难想象当时的样貌,这里的条件和相关设施远超同时期的其他学校。许多教室的墙面上还有原来及后来人留下的字迹,这里曾是他们少年时读书学习的地方,多年后带着伴侣和孩子回来,面对这些凋敝的建筑充满感慨,于是,教室的黑板便成为他们抒情留言的最佳地方。每个名字、每段留言的背后都有许多故事,当那个时代过去,它们也永远被埋藏在时光的角落。从墙上的留言得知,搬走后,许多人不止一次返回这里,对着人去楼空的建筑追忆过去的点滴。聚也南峰,散也南峰。曾经在一起求学的人、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事,不论好与坏、悲与欢,都成了亲历者眷恋的回忆,也是他们一生中梦回牵系的根。

站在教学楼顶层望去,学校的操场早已被附近的村民开垦出来种植烤烟,操场四周因繁茂的植被而变得面目全非。极目眺望,远处群山苍翠,轻云悠悠,有山顶笼罩在薄薄的白雾中,显得飘渺而神秘。我相信,自己不是第一个站在这里和它们对望的人,那些求学于此的孩子,或许也曾面对远山憧憬过山外的世界,想象过他们的未来。当他们真的走了出去,又是否经常怀念在这儿度过的时光?我不得而知。静下心神,闭眼遐想,仿佛又看到学生们在操场上列队晨跑,看到他们在球场上激战正酣;仿佛又听到他们爽朗的笑声,听到教学楼里琅琅的书声……正当我对着远处的山脉瞑目神游时,一阵稚嫩的鸟鸣打断了我的思绪。循声望去,楼道里一窝雏燕离巢,学会飞翔的小家伙们在这座废弃的教学楼旁久久盘旋,不忍离去,这一幕让我想起曾在此读书的孩子,几十年前,当他们即将告别这里,大概也像眼前这几只燕子吧。

在教学楼四楼选一间视野极佳的教室,从窗口俯视,整个厂区尽收眼底。在那个缺少大型机械设备的年代,这里的一砖一瓦、一屋一楼,只能靠参与建设的工兵们和劳动者用双手完成,加上地理环境的限制,厂区和家属楼所在的山沟下有许多空洞,修建非常不易。不知他们克服了多少艰难险阻,奋战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每一寸土地都凝聚着他们的辛劳和汗水,每一处建筑都记录着他们的决心和智慧。风餐露宿,开山修路,只为让祖国更加强盛,他们手掌上的老茧一天天加厚,却无怨无悔,三十年隐匿深山,他们无私奉献。修建完成的那一刻,我想建设者们的脸上一定洋溢着灿烂的笑意。

(三)

三十年后,伴随着我国综合实力的提升,国家自信和民族自信也在不断增长。特别是上世纪末,由于苏联解体和国际局势的风云突变,出于战略和其他层面的考量,南峰机械厂再度搬迁。从汉中巴山腹地搬到了中原工业重镇河南洛阳,工厂原址交由当地政府管理。从此,热闹非凡的南峰老厂区与大山为伴,陷入空寂。远望一座座红砖砌就的建筑,气势犹存却日益落没,此情此景让人戚戚然!可当我静下身心,让心神穿越时空,站在南峰的任意一个山头,耳畔仿佛还能听到厂区内机器的轰鸣,眼睛还能看到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职工……睁开眼,穿过山脊的风卷起路面的浮尘,在墙角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当我再次把目光投向旁边的厂房车间,一切又都是那么静寂,树间唯有蝉的嘶鸣。

由于汉中独特的地理位置,类似的工厂并不少见:六一〇、五三一(五七厂)……都是在那个特殊的时代迁居于此。它们幽居深山,默默无闻。很长时间里,它们留给外界的只是一个个简单的数字代号,留给祖国的却是一项项国防事业的突破和民族自信的一次次巨大飞跃!当它们的使命完成,当辉煌和热闹一去不返,一切重归平淡。

三十年,对个人而言是漫长的,但对国家的发展来说又显得是那么短暂。老一辈的三线建设者凭借一腔热血和干劲创造了奇迹,用几十载如一日的奋斗精神换得了我国军事实力和综合国力的显著提升,没有他们的拼搏奉献,就没有安稳幸福的现在!

埋骨何须桑梓地,神州处处皆青山。小南海附近的其他镇上,至今还留有参与三线建设的老职工,他们两鬓斑白,如今依然住在古老的家属楼里,其中有许多是上个世纪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的外地人,他们在汉中南郑的这片土地上为共和国奉献了自己宝贵的青春,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国家和人民,工厂迁走时,一些退休职工选择留在这里,把他乡当作故乡……

不经意间,太阳西移,温度已不似来时那般炙热。我知道自己和南峰的这次相会就要结束了。不难想象,再过一会,当红日西坠,夜幕低垂,风儿裹挟着虫鸣掠过山岗,月亮会为这里的每栋建筑披上柔漫的纱衣,阵阵松涛会护送这里的一草一木走进每个曾在此工作和学习过的南峰人的梦中,拼凑出他们心中南峰的模样……

驱车离开南峰机械厂旧址,再次路过小镇上的老家属区时,一个身影引起我的注意: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正站在老家属楼的阳台上,她时而看看街道上稀稀拉拉的行人,时而望着不知名的远方,似乎在想念什么,又似乎想诉说什么,夕阳将她笼罩在金红的余晖中。在汉中三线工厂鼎盛时期,也许她也常在阳台眺望,那时楼下人来人往,来自天南海北的人齐聚于此,同甘共苦助力国防。几十年过去,当年的老厂早已搬迁去了交通便利的大城市,儿女长大后也已前往外地打拼,可因为某种牵挂,她毅然选择留下,当她每天凭栏远眺,看着被夕阳映红的天边,是否在怀念那段消逝的时光?

夜幕降下,有星星出现在车辆侧窗。凉爽的晚风沿着河谷吹来,坡顶的南峰机械厂又将迎来一个沉寂的夜晚。诞生至今,它目睹了国际形势的风云变幻,见证了军民齐心的建设热情,推动了祖国国防事业的迅猛发展……小小的厂区曾承载着国防重任,一群热血志士在这简陋的建筑群落里托起了我们民族的自信,山下偏远的小镇也因它的到来日渐繁荣……当它的使命完成,潋去高光,它像一位功成身退的无言隐者,独守幽静,和星月为友,与山川为伴,同晚风笑谈!岁月带得走它的辉煌,却带不走它的功绩;时间让它面目疮痍,却带不走它的记忆。老厂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厂,它俨然是所有三线人的精神家园!

三线,一个逐渐远离的字眼;三线建设,一段逐渐尘封的岁月印记。青山不老,绿水长存。它不会磨灭,更不会被忘记!

南峰有记忆,南郑有记忆,汉中的群山有记忆,自信的中国更有记忆!从湖南株洲到陕西汉中,我们韬光养晦,埋头发展;从陕西汉中到河南洛阳,我们更加自信,不再藏着掖着。三十年,我们完成了从弱到强、从退却到迎头赶上、从抽回拳头到坚决回击的转变。有道是裂我疆土者,民族公敌;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中国已经成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中国一定强,这是南峰的心愿,也是共和国的心愿,更是亿万中华儿女的心愿!

驱车行驶在来时的路上,脑海中浮想联翩,我知道自己不是第一个来看南峰的人,但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打开车上的音响,任一曲《祖国不会忘记》循环播放: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在征服宇宙的大军里/那默默奉献的就是我/在辉煌事业的长河里/那永远奔腾的就是我 /不需要你认识我/不渴望你知道我/我把青春融进/融进祖国的江河/山知道我/ 江河知道我/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是的,不会忘记,永远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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