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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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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2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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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琴的悲鸣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一曲《高山流水》在历史的长河中萦绕不绝,瑶琴的琴音绵延千年,也不知荡尽了多少人心中沉重的纤尘,知音之名遂贯穿古今。

知音,不是简单的朋友二字,他所描绘的是一个人一生或身处山巅,或陷于低谷都能将心灵寄予之人。摆脱现实的束缚,穿透功利的阴云,相知的两个灵魂相互碰撞并完美交融。相惜相守的情谊如同陈酿浓郁的美酒,纵巷深十里,依旧难掩其香,难阻其醇。伯牙琴艺高超,身为一名樵夫的钟子期却能听出其“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一把瑶琴将他们的心紧紧相连,不分彼此。两个人相交,多了些快意,少了些寂寞,从那时起,伯牙的琴为子期而弹,伯牙的心唯子期可知,潇洒恣意,流传千古。

一个人若有知音,那么他便收获了上天对他最大的偏爱。心灵的伤痛若无知音抚慰,便会荒芜;心灵的愉悦若无知己共享,便会失色。知音之于人,本就显得不可或缺。庄子曾喟叹:“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人的一生本就是如庄子所说的短途旅行,只叹知音难觅,知己难寻,但是一旦遇到,无疑是一件莫大的幸事,或许也因此迎来了生命的转折点。至圣先师孔子尚学琴于师襄,一操便知其为知音,精益求精,一丝不苟,终有所成;军事奇才韩信遇到萧何,便视其为知音,他在萧何的帮助下一步步走向高位;谋略近妖诸葛亮持一把瑶琴独守空城,司马懿亦是其知音,与诸葛其名的他又怎会看不穿面前乃是一座空城,只不过他从那空灵回环的琴音中悟到了“兔死狗烹”的道理,为明哲保身,故而退军……古代关于知音的典例不胜枚举,却也耐人寻味,而伯牙的琴音如清茶一般,温润于怀,历久弥新,飘散在历史的尘埃中。

王勃曾写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知音之间,若即若离,咫尺天涯,它早已打破距离的藩篱。人生总是遍布坎壈与失意,总要有一个知你懂你的人陪你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喻世明言》中的张元伯在进京赶考途中遇到和他同样赶考却卧床不起的范巨卿,一见如故,成为知音,元伯甚至为照顾范巨卿而错过了赶考时间。后来两人定下千里之约,张元伯病重,临死前还在想着见范式一面。范巨卿收到托梦方知元伯已故,泪如雨下,当即换好丧服前去送元伯最后一程。久别的重逢,却已阴阳相隔,知音故去,世上再难有人知道剩下那个人的心声了,范巨卿和张元伯可谓是一对灵魂知音,苦涩中掺杂着一丝丝甘甜,那就是知音的原味,不论时间,不论空间,永存于世人的心中。

红颜知己自古有之,红颜虽多,知音却愈发难寻。岁月总是不留情面,子期故去,曾经与伯牙的誓言也化为泡影。伯牙失去了知音,满腹愁肠,又将诉与谁听呢?他在子期坟前挑断琴弦,毁琴而去,只留下瑶琴不住的悲鸣。有诗曰:“莫愁前路无知己”,现实确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知音亦难寻。纵观古今,无数名人即使功名卓著,却只留下了孤独的身影。李白一生狂羁,才华不凡,但他放浪形骸的背后却有着无人赏他的苦闷;岳飞一生精忠报国,战功卓著,但他所作的词里充满了无人懂他的孤愤;纳兰性德天姿超逸,悠然尘外,但他令人动容的作品中充满了无人知他的冷寂。蓦然回眸,会发现很多名人都不曾拥有知音而孤独的离去,瑶琴不仅为伯牙和子期悲鸣,也为每一个难觅知音的独行者而鸣,从未停息。

揆诸当下,城市中人看似光鲜,甚至高朋满座,客似云来,却难掩内心深处极致的空虚。现代的人往往沉陷于世俗的泥潭无法自拔,受械于虚伪的面具无力挣脱,拘囿于对功利的追逐,丧失了对知音的渴望。巨擘培根曾经说过:“人没有朋友是最纯粹,最可怜的孤独。”即使身居高位,若无知音,也难免“高处不胜寒”,也许在现实的某一刻,耳边忽然传来阵阵琴音,那就是空虚的内心对知音的渴望。

弦上清歌,偏冷的回忆里是对伯牙与子期的怀念: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知音难觅,瑶琴的声声悲鸣穿越千古,哀转不绝,也见证着这流传一世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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