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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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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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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中秋,魂牵梦萦寄相思

——献给在外的游子和年少的我们

        夜,飞扬;月,如霜;情,深重。

        轻启窗扉,任月光抛撒满天的惆怅,徒步走到阳台,将思念抖落窗前,忽一缕秋风拂过发梢,吹乱了旧愁又平添了些许新忧。而在此时,仿佛只要一声问候,就可以撩人情丝;一片落花,就可以催人泪下;一盏清茗,就可以醉梦仙霖;一个音符,就可以长出相思。

        一个人,一袭月,一盏茶,有时候,寂寞是这样叫人心动,也似乎只有此刻,万物才会归于禅静,世事才会波澜不惊。清辉悄洒何悠悠,月到中秋分外明 。本是佳节团栾的日子,而我,却独享此刻清凉,无论一个多么理性的人,面对离别,都无法做到彻底的从容淡定,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会看惯离合,不如我这般伤感。可当我们道出一声珍重,从此天涯各西东,又难免不会心生挂念,怀念从前。

        倦鸟思巢,落叶归根。无论走到多远,家是我永远的牵挂。故乡的明月应该也如这边皎洁吧,冷韵中透着幽幽的清寒,度我清风皓月。且看明月,几回圆?又是一年中秋夜,既是佳节也是我长姐的生日。远在定西的她可如我这般守着明月寄出对家人如水的思念,还是在一隅欢庆生辰呢,亦或是回家守着家乡的月与二老和父亲促膝长谈?多希望回到从前,捡拾过往的记忆,拼凑残缺的光阴,以为这样,便能找到遗失的童年。可,明月依旧,人已天涯。

        日月两盏灯,春秋一场梦。似乎所有的相聚,都是因了昨日的萍散,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找寻最后的归宿。有时候,当你静下心来,看一枚叶子无声地飘落;听着音符,闭目感受旋律的悠扬;抱着明月,点点细数着清愁,这个时候你会觉得,仿佛时光就是用来浪费的,并且,一点也不会感觉到可惜。都说年华苦短,回首过往,究竟是光阴将我追逐,还是我虚度了光阴?流水人生,萍散之后,仿佛连落花都隐藏着慈悲。

      六月分别,九月结新知,只一场高考,就将之前的相识撕扯的血肉模糊。春之轻盈,夏之热烈,秋之淡泊,冬之素净,三月的新,六月的狂,九月的涩,十二月的纯,都湮灭不了中秋那轮明月的清幽。那年夏天我偷走了一片六月的怀念,在书本上流走的时间里扯下了一页年少的懵懂和青春的过往,可我又该悄置何方?而我却把它偷偷地夹进昨日的书笺里,等时间将其酝酿。以为这样,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滋生一片绿的感动,在潦倒无助的时候可以慢慢浸透岁月的沧桑,在失意的时候可以有过往重温。谁的年少不轻狂?回首过往云烟,除却遗憾的叹息,又是否还有一丝忧伤的甜蜜?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吧,我们需要不时的放下以前殷实的过往,背上新的行囊,一路去捡拾明明灭灭的光阴,去填充柳暗花明的记忆。

      折下一枝早春的花,插在白胎瓷瓶中,以为这样,便可以挽住一段春的牵挂,谁料想,反瘦减了青春韶华。人生有太多的牵绊,有无时无刻的新愁与旧愁,就像这中秋的明月,似乎每一竖月光都承载着入骨的思念,每一缕清凉都是亘古留下的清怨。许多愁,书断韦编绝,尽得风流,就像蒋捷的《梅花引》,一片幽情,语语纤巧,句句妍倩,虽是中秋,却不比梅花雪夜般撩人深思,惹得我不由感伤这月光,怎会分外清寒: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

       旧游旧游今在否,花外楼,柳下舟。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木绵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人生羁绊太多,如何才能轻易地穿越藩篱,与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不离不弃?少年一段风流事,足许佳人独自知。也许正是因为离别,才会有这般入骨的相思;也许正是因为不能,所以才会拼命地回念从前,想去抓住那段匆匆溜走的岁月吧。你是锦瑟,我为流年,时光弹指,刹那芳华。多少缘分,相思应恨却成灰,多少难耐,一片幽情冷处浓。夜深时,思念便如野草般在心底疯长,将原本湿润的心,啃噬啖尽。落花琴弦,流水无声,独自守候着那轮明月,百感交集。青瓷一碗茶,沏入相思卦,脉脉明月,算几番照我?想着心中的佳人,无奈只道是,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听一曲梵音,将浮沉关在门外;品一阙清词,把繁华锁在月下。寂寞难当时,何不将万种心事,诸多滋味,都调在水墨里,和着清词,独自饮下呢。

        你是否有过,因为一章字,一幅画,一阙词而对某个未曾谋面的人心生挂念?品读一首令你心动的诗词,就像是开启一坛经年的春雨,在闲窗下,烹煮一壶纯净的绿意,填了些相思的花瓣,放了点青春的梦想和时光的芳华,调和在一起,编织成梦,酝酿成酒,就成了让我们舍弃不下的味道了。这阙纳兰性德的《琵琶仙·中秋》就如同一壶馥郁芳香的酒,一旦开启,沾唇即醉。容若一个人身处繁华,心却游离在喧嚣之外,在车水马龙中守着一份从容;在五味杂陈里持着一份清淡;在滚滚红尘里怀一份平静。繁华过后,留下的一片岑寂,是最寒冷的安静。

        碧海年年,试问取、冰轮为谁圆缺?吹到一片秋香,清辉了如雪。愁中看、好天良夜,知道尽成悲咽。只影而今,那堪重对,旧时明月。

       花径里、戏捉迷藏,曾惹下萧萧井梧叶。记否轻纨小扇,又几番凉热.。只落得,填膺百感,总茫茫、不关离别。一任紫玉无情,夜寒吹裂。

       韶华来去无声,留存着许多明净的过往,就像许多无法言说的缘分,起灭不定。而我总喜欢在铺满落叶的石径上埋下一把相逢,在桃花落去的时候等待重逢,却不曾想过会有迟来的相遇,被夹进昨日的书笺里,短暂的瞬间,就已是隔世。转念一想,尘世本繁华,何事淹自愁?既然年华将你我抛远,又何必为了几片泛黄的记忆,痴心留恋。

        这世间的事 ,皆因为不能得到,所以才会处心积虑地想去拥有。有一种爱,叫若即若离,有一种茶,叫不浓不淡,既然距离产生美,又何必去贪恋朝朝暮暮的拥有。人间有味是清欢,多少人,用坚强掩饰懦弱;用微笑遮住悲哀;用浮华装饰落寞。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敢剖开自己的灵魂,让它可以舒畅的呼吸。

        旧江山,浑似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背上行囊,原来,我依然在远方。

       中秋一袭月,映我长夜清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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