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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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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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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啊,请慢些吧

  下午四点一十的时候,我读了我的老师闵老师写的文章《母亲》,他在文中深情地回忆了她母亲:那位像只陀螺一样马不停蹄地做各种家务的农村劳动妇女,傍晚时分她弄回猪草又给一窝儿女擦脸,揩鼻涕,之后又忙着做晚饭;她含辛茹苦积攒了无数的零角钱作为孩子上大学的资本,却决不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早早辍学出去打工挣大钱;为了给孩子凑足学费,她忍痛贱价卖掉满满两大框的莴苣……

   闵老师说,回忆一下,居然眼眶湿了。

   其实,我在读这些文字的时候,我都能想象出他在写下每一个字的时候,他一定是穿越到了那遥远的时空,重拾往昔的点点滴滴,然后再试图一点点地用文字还原,那段叫过去的时光,那个叫花园的村庄,那个叫母亲的女人——那时,他该是多么的专注,多么的苦涊,多么的深情。然后,有泪盈眶,悄悄滑落。

   这样的画面,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句俗语: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想,在整个朋友圈都在发祝母亲节日快乐的今天,有多少像闵老师一样沉浸在对母亲怀念的思绪之中而不能自拔的孝顺子女呢?还有多少在朋友圈上写着深情款款的文案却对母亲不闻不问的自私之人呢?更有多少从不知母亲节更不记得母亲生日的凉薄之人呢?甚至还有多少压榨父母至死方休的冷血动物呢?

   我想到了很多。

   但我没有落泪。

   我感到庆幸,我的母亲尚健在,而我和弟弟一直都是听她的话不让她操心的子女。她还没有70岁,每天笑眯眯的,每天穿得花枝招展的,每天上街打牌跳舞什么的,快乐得像个孩子。

   我也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有母亲疼有母亲爱的时光。

   细思恐极,母亲一晃快七十岁了。她已不再是四十岁、五十岁的人呀。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一年不知染黑过多少次,并且稀稀疏疏的,扎扎起来也只有手指头那点粗了,可我分明记得她年轻的时候那垂在两肩的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她的脸几乎都是褶子,眼窝深陷,一笑起来真的是菊花怒绽,已不复年轻时的半点胶原蛋白;她的手端汤拿碗什么时,已明显地颤抖不已,让人忍不住担心;她偶尔发头晕,只要一发,便只能闭眼干坐在床上,不敢躺下,一躺下就天旋地转……

   七十岁的老人,人生还有多长呢?

   我真的不敢想。

   哪怕我平凡的母亲,在天下无数母亲当中,她一点也不伟大,也不优秀,甚至有很多小缺点,总让我不省心忍不住对她啰嗦甚至无语;但是,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习惯生命中这样一个生我育我爱我惯我还偶尔被我怼的亲人的完美存在,不可或缺。

   所以, 时光啊,请慢些吧,慢得让我看不到尽头,才好。

   而我,一定会慢慢改掉许多不足,不再苛求母亲像神祗一样全知全能,不再苛求母亲像城里的老太太一样知性优雅,不再挑剔母亲的穿着花花绿绿不大得体,不再打断她讲述她年轻时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的话题,不再嫌弃她出门时可以跟一路上的人都打招呼聊个没完没了。

   我一定要由着她,惯着她,宠着她。

   哪怕她花一二十元买回了一件地摊货,万紫千红一大片,我也笑眯眯地看她,决不胡乱吐槽,尽可能地顺带表扬一下她:嗯嗯,又便宜又好看,您是怎么买到的?哪怕她又旧事重提,说起三四十年前她忙完双抢又要忙着去十几里外的山上砍柴以备一年的柴火之类的辛苦,我会静静地听着,还不时参与评论,适时地给予赞叹:妈妈,您太能干了,太辛苦了!哪怕她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跟我父亲无理取闹生闷气,我会佯装难过,嗔怪父亲,然后轻轻地开导她:请您看在我爸爸每晚包揽家务活的份上原谅他吧。

   想起来,我以前做的真的很不好啊,总是紧盯着母亲的小缺点不放,甚至对她心生疙瘩,反倒自认为自己做得完美无缺。

   而母亲诸多的好啊,我何曾在意过?

   母亲很心疼我和弟弟。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当我俩犯错时,她从不曾用粗言脏语骂过我们,更不曾手持棍棒打过我们,有的只是拿各种正反面的案例轻言细语的开导与教诲。

   知道我们喜欢吃卷煎,每年过年,哪怕雨雪天气,哪怕现在这个年纪了,她也会去菜园弄来一篮子青菜,切好山药与瘦肉,捣碎花生米与豆腐,包上几十个鲜美可口的卷煎,满足我们的口腹之欲。

   每天晚上我从娘家出来回家的时候,当我走在楼下的小巷里,母亲一定会站在楼上的窗户边,一声声的叫着我:妹,看得见吗?她其实是怕我一个人晚上走路,阴气重,中邪什么的,所以叫着我给我壮胆。

   这个时代有很多婆媳关系紧张,总是战争不断硝烟四起。不乏有的婆婆总是喜欢在背后说她儿媳妇的诸多不是,搞得家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臭名远扬;但我母亲在家里总是不多言不多语,默默无声地干活儿,一天到晚笑眯眯地,从不挑什么事儿,更不会背地里说我弟媳妇的什么不是,她只会在人前夸我弟媳妇的勤劳能干。其实她年轻时像男人一样全心忙于田间地头的农活儿,以至于不习惯打扫与厨艺很糟,现在年纪大了也没多大进步,我估计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但即便我们嫌弃,她也会笑眯眯地接受,决不会计较。记忆中,我的母亲很少与人争吵,何况与她疼爱的晚辈们呢。

   记得奶奶健在的时候,我母亲也从沒跟她争吵过。奶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就是我的父亲,一直在乡下务农;二儿子过继给我哈尔滨的三爷爷了,小儿子结婚几年后就带着妻儿在哈尔滨谋生然后安家立业了。这样,爷爷奶奶老的时候,侍奉他们的就只有我父母亲了。奶奶在八十三岁的那个冬天,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就卧床了半年多。那段日子里,奶奶的吃喝拉撒全在床上,是我父亲和母亲俩个人一手一脚地照顾着。我母亲每天把奶奶擦洗得干干净净的,还在房里面喷六神花露水,别人来看望我奶奶的时候,都不相信这是个卧病在床的老人的房间。我奶奶在还能说话的时候总是哭着对我母亲说:儿啊,老娘让你吃苦了。我母亲听了也跟着哭。但是,我母亲告诉我们说,她是看着奶奶被病折磨得骨瘦如柴的样子忍不住哭的。

   母亲真的很善良。无论是对于亲朋好友,还是邻里乡亲,甚至是陌生人,谁家要是有什么困难或者不幸,她知道了都会关心,能帮助的绝不袖手旁观,甚至为之屡屡伤心落泪。之前,我总是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多管闲事,甚至还当面说她。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将心比心,菩萨心肠吧。

   母亲的好,岂是我以上的三言两语能说得完道得尽的?

   正如我在闵老师的文章后面的留言所说:母亲总是给我们深沉的爱,岂不想给我们全世界?如果不能,乃是宿命的无奈。其实生命便是她给我们最大的财富,不是吗?感谢母亲把我们带到这个美丽的世界,让我们以人的形态最大程度地拥有这个世界。

   所以,母亲应是世间美好的源头,更是世间财富的集合体!

   时光啊,请慢些吧,让我们不仅仅只是享受母爱的温柔,更应该好好珍惜这无与伦比的财富,不留些许遗憾。

   毕竟,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20220508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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