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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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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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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一枝春

                 赠君一枝春

        2月4日世人都翘首以盼的立春日,我却未捕捉到一丝春的踪迹。

        2月14日情人节火红的玫瑰霸占街头与朋友圈,我亦未能真正地嗅到一丝春的气息。

       直到2月15日下午放学,沿着振兴大道的右侧步行回家,一路看到道旁一树树枝影横斜含苞待放的红梅,我才欣然,原来春天早在我不经意间拉开了崭新的帷幕。

        毋庸置疑,专属于春天的百花竞艳之胜景即将在我们面前渐次铺展,而梅花从无例外,总是率先登场,沐雪焕颜,红妆而来,不负众望,为万众瞩目的新春绘下浓墨重彩的序章。

        所以,每次想起海子写的诗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总是固执地认为,那所开之“花”如果排序的话,梅花必是第一。毛主席有诗赞梅“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想来作为春之使者,梅花何需争春?冰雪凌枝时春寒料峭日已嫣然吐蕊,拔得头筹自是理所当然。

        你看,它以倾国倾城之绝色,晕染花下二八芳华女子的脸庞,不染铅华却胜似胭脂。

        你看,它以隐约浮动之暗香,沁入人们沉寂一冬的心脾,让晦暗的时光开始摇曳出斑斓的光影,自眉间荡漾到心田。            

         啊,明明是颜值担当,偏以内秀实力吸粉!无怪乎自古到今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总不乏梅之崇拜者,尤其是骚坛墨客为之倾心者众多,为之创作出了大量诗词佳作,让文学艺术宝库别有梅之清丽雅致。我有时想,如果将文学艺术宝库里关于梅的文字全选删除,那会不会让我们引以为傲的诗国文化顿时黯然失色了几分?

        璀璨夺目的中华文化啊,以梅为序,衍生出来的珠玑文字从来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啊。

        想起了太多唯美如画的佳句,干净别致,疏疏斜斜,安静地盛开,永不凋落,余香缭绕。

        像张谓的“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陆游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王冕的“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还有很多,所赞不外乎梅之色香姿品,尤其是梅的圣洁与坚贞无与伦比,几乎成为了所有超凡脱俗清高自守的墨客文人自比的象征。

        最喜欢的当然是宋朝才子林逋写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梅之姿韵,如飘逸出尘的仙子,轻灵而不失妖娆,妩媚而不失清绝。

        据说林逋隐居西湖孤山,终生不仕不娶,惟喜植梅养鹤,自谓 “以梅为妻,以鹤为子”。每每读这两句,便觉其痴梅如此,甚有道理。

        突然想起一首老歌《霸王别姬》里的两句歌词: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你那一种。

        我想,如果非要在百花里面挑选一种最爱,有选择困难症的我也会首选梅花了。     

        其实,我曾一度独爱桃之芳华。这大概是缘于我年少时期的肤浅,很容易被绚丽的颜色所吸引吧;更缘于年少时,我家门口栽有一棵桃树,所以我与桃花有着亲密的接触——我看见过朵朵桃花绽开的娇羞模样,我熟悉它们粉嫩轻透的裙装,一如豆蔻年华里我那唯一的一件粉底白花的的确良连衣裙;还因读中学时读到唐朝崔护的《题都城南庄》中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心便一下子被那与正值韶华的人面相映之桃颜所俘虏;再后来,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读到《诗经》中的“桃之夭夭,其华灼灼”,我对桃有了更深的迷恋。

        相比之下,我对梅的喜爱则不值一提,连对她不畏严寒高洁傲岸的品性也只是在作业本上完成千人一面的简短赞美。

        我与梅花的初见,因生活环境所限,以小学课本为媒,故只见过梅花的图片却不见真容,真的感受不了其活色生香之美,当然很难激起心灵上的涟漪。

         却如今,我多想说:梅未逊桃一分艳,桃更输梅一段香。

        邂逅梅,近距离地打量它,喜欢它,是在十年前我的单位搬迁到新校址后的那个冬天,寒假散学典礼那天,我路过行政楼转角时,发现那几根歪歪斜斜的纤细枝干上竟然冒出了许多褐色花托包裹着的淡黄骨朵。我得空请教了学校的花木师傅,才得知这是一株磬口腊梅,色如蜜蜡,瓣小而圆,其质如胶,其香冷冽。来年春天开学,我再次从那儿经过的时候,梅花竟未落,香气怡人心,我情不自禁地上前用指尖小心地掐了一朵,放在我格子衬衫的口袋里。果然好闻得不得了,丝丝缕缕,绚丽了时光,烂漫了心房。不禁暗自惊叹,此香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以至于隔日换衣服时,我都不舍得换下这件浸润着梅花馨香的衬衫。这大概就是世间所有相见恨晚的表现吧。

        与梅为伴,是在2018年冬天。爸爸从一位朋友那儿弄来了一株磬口腊梅花,一大坨泥土包裹着根部,足有一人多高,手腕粗的主干上分出三根枝丫,枝枝节节上都还带着许多小骨朵,中间的一根枝上还悬挂着一个大蜂窝。爸爸把它栽在后院的一个超大塑料盒里,铺上了很多湿土,之后,便任其自生自灭。没想到,这家伙一点都不认生,未开和半开的花朵不见凋零,更见嫣然一片鹅黄,时有蜜蜂驻足留连。我有点怀疑,那应该是被动地举家搬迁至我家院子来的那一家子小生灵吧。暖阳造访的日子,爸妈搬来小木头凳子坐在院子里一起择菜洗菜,俩人头都碰到一块儿了;我在院子里洗晒衣物,时有袅袅梅香扑鼻,伴有唧唧鸟鸣在耳,便特觉岁月静好,人间值得。嗯,梅已成为了我安恬生活中的一部分。

        以梅为傲,爱它,恋它,是三年疫情行将结束春天已到来的现在。每天上下班经过梅河的时候,入目可见两岸一树树繁花如云如雾,如诗如画,我疑心坠入了仙境,总是移不开眼,走不动路;但川流不息的车辆驶过时的喇叭声声,络绎不绝的人流来去时的喧闹阵阵,这追逐,这欢腾,不是人间又是哪里?这样一路繁花,一路芬芳,心绪潮涌,愉悦不已。

        这段时间,每每忙碌一天回家打开手机,我便看见本地朋友发的一条条朋友圈——几乎都是一帧帧或粉红或素雅的梅花图片,无一例外,梅花的枝柯背后都是梅浦清流或石桥静影。大饱眼福之余,我的内心不自禁地涌起了一股得意之情。

         一位微信朋友分享给我一段视频,上面播放的正是俯拍的我的小镇一河两岸的梅花盛放之丽景——蓝天如洗,梅河如带,花树如瀑,三两行人,点缀其间,俨如世外。

        朋友附有留言道:这是真的吗?          我毫不犹豫地回复道:是真的。          这就是我生活的小镇。

        这便是我大爱的梅花。       

        并非,当小镇遇见了梅花,便别有光环加身,光芒四射;

        并非,当梅花遇见了小镇,便从此流量加增,名噪天下。   

        小镇自古以来从不缺少如许灿烂光华,不过是正值这万物生长百花开放时节,凌寒而开的梅便自然成为了不二的代言。

        梅亦从不自知天生丽质几许,更不以十分绝色悦人,不过是恰逢山河无恙国家昌盛的时代,梅与小镇联袂出镜,便相映生辉,美到天际。

         我怎不以此为傲,爱伊,恋伊呢?

         前天下午放学步行回家的时候,我在桥头的一棵红梅下停住脚步,望着满树娇艳的梅花,经寒而不凋,冷香愈沁人,我惊艳万分,贪恋不已,便忍不住轻轻地折下了一枝一—黢黑的枝,两三朵粉红的瓣,错落有致,别有意趣。

        我知道这是不文明的行为,但是我多想把它带回家,插在玻璃瓶里,一抬眼便可看见它的清姿丽影,一呼吸便全是它的清冽香气。

        我更想把它融入我的骨血,嵌入我的文字。南北朝陆凯赠范晔诗云: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而我则想说: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文字里绽放,嫣然一枝春。

         做一朵梅花一样的女子吧。

         暗香盈我袖,疏影入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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