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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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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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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舟泊处水如天

鸟儿的啾鸣,清脆婉转,嘤嘤有韵,把我从梦中唤醒,窗外,天已大亮。昨天路上车坏了,耽搁了行程,到渔村时暮色已深。夜里清凉安静,我睡得香甜。
对渔村的夏季神往已久,我匆匆洗漱完,下了小楼。
推开门,一脚踏进静悄悄的晨曦里,四周层峦叠翠的大山薄雾氤氲,清风习习扑面,带着湿湿的江水味道。一种超然世外的宁静,让匆匆红尘的人,放慢了脚步,放慢了心情,去体会岁月的温柔。
我拾级而下,寻一条通往江边的小路,径直向坡下走去。路边枝头挂满未熟的苹果、李子、梨、葡萄,一色的晶绿,散着青涩的果香。我的脚步声惹来一阵犬吠,寻声看去,一只小黄狗隔着篱笆冲我叫得欢。我冲小狗摆摆手,快步走过。
小路的尽头,便是集安与朝鲜相隔的鸭绿江,这里就是渔之坞,既没有波涛汹涌,也没有烟波浩渺,江水静缓的如一条玉带嵌在两山之间。风大了些,空气中水气重了些,澄澈的江水漾着微波,江中泊着的渔船纵横不一,聚散不齐,错落成一幅唯美的写意画。凝神中,我仿佛也成了这画境中的人物,和群山、和白云、和对岸的异国人家,一起倒映在水中,潺潺而动。我俯下身,双手伸进江水里,凉的惬意,便撩一捧水扬起,一串晶莹的水珠在空中划了个弧又落回江里,惊得浅水处的小鱼群四散开来。
我信步走向岸边最近的一艘小渔船,忽见一个渔翁蹲在船边,正捋拽着手里的渔网。我走近他,轻声问:“您早,这是要去捕鱼吗?”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复低头忙着:“补网。”
“咱这儿和对岸,以哪儿为界呢?”我盯着他那双补网的满是岁月痕迹的手,依旧轻声问。
“水为界,不上对岸,就不算出国。”他这回没抬头看我。
“捕鱼,去哪儿卖呢?”在这几近原始的大山里,言可无忌,说话完全不用带着世俗的小心。
“以前都去市里卖,现在不用了,农创园帮我们直接从网上卖了。”他又抬头看了我一眼问:“你也是来游玩的吧?自从建了民宿,来这的人就多了,以前一年也见不到一个外人。”
“总来外人,不打扰吗?”我这句问话有点傻气。
“不打搅,人多了,我们种的水果、青菜,养的鸡鸭,打的鱼,都能卖个好价钱了。”
“农创园是你们自己建的吗?”
“是政府和大学的那个搞乡村振兴的学院帮我们村儿建的。”
“农创园都做什么呢?”
“教我们在网上卖农产品,教我们搞旅游,帮我们振兴自己的村儿。将来家家都改建成民宿,游客多了,我们这个小村子就会富起来了。”他停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目光划过江面看着远方:“没准儿,到那时,孩子们就都回来了。”
“您家也改建民宿了吗?”
“呶,那就是,水岸渔家。”他向我身后一望,眼里透出几分自豪。
我顺着他的目光扭头看去,原来从这个角度看那些渔家,别有一番味道。
掩映在果林中间的水岸渔家,小院、门廊、观景台……独特的设计风格,既充满了古渔文化的艺术气息,又融合渔村固有的民俗风情,浑然一体,没有半点突兀。一棵极老的老槐树在院中静静屹立,时光正悄无声息地从它硕大的冠丛中经过,续写着年轮里的故事。
我举起相机,镜头里,有鸟儿掠过天空,有波浪拍打渔船的声音,有恬静的烟火气息,更有一抹离尘的禅意。或寂静,或喧嚣,渔村,像一块璞玉,就这样被时光雕琢着。
山顶透出朝霞的时候,我告别江边补网的渔翁,从原路返回住处,登高再回头看,薄雾散尽青山远,渔舟泊处水如天。两岸民居的屋顶都升起了炊烟,袅袅娜娜,漫入天际。太阳努力爬上山顶,霞光伸到水面上,铺满一江金闪闪的希望。
本文刊发于2020年8月15日《吉林日报·东北风》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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