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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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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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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是热烈的。

她驰骋人间,目空一切。她是四月的风,七月的霞,十月的云,十二月的波光。偶尔,她会停留,停留在喜庆的日子。爆竹声声的日子里,她在剪刀轻咬的微响中,裁出人见人爱的福字;鲜花织锦的日子里,她在衣香环绕中,将永恒的祝福传递。

春天的时候,我在路边遇见她。对视的瞬间,她明亮的眼神直抵我心底,她用无声教导我生命的意义,贫瘠的心谷燃起盎然的绿意。干枯的叶脉、枯萎的花枝,有了甘泉的引路。清溪泻玉,绿叶如绸,时光很甜,相遇很美。我跟随她的身影,走过一树树的花开,一片片的秧田。路过温和的微笑,善意的招呼,诚挚的赞赏,皆是陌生。她把每一个新鲜的名字系进春风,照亮我的前路。她将我的手心放上希望的掌心,隆重给我一个承诺,向前走,会遇见更美的风景。

春天,仅仅是开始。红赋予了我前所未有的勇气。我不再为自己简陋的鞋履悲哀,不再为朴素的布衫叹气。漫长的行走中,我学会了行进与休憩并存,急进与缓慢同步,坐在空旷的路口,打起清脆的响指,穿着自己织的衣衫,沁蓝的紫衬着素素白的颜面。我看着前方的世界,那是一场刚刚打开的梦境,我不想进入它的排布,不管它有多么绚丽、繁华、诱人,我坐在自己的梦里,等待黎明的到来。酣梦之后,我再度启程。

学会从容的我走进夏的繁盛。浓密的树荫,狭长的影子,婷婷的夏莲。炫目的日光漫天漫地。雷声在远处驾着战车,虹已准备好胜利的旌旗。乌云翻滚的天空中,红消失在我的目光所及。生命的痛劈伤成长的脚步,隐隐生根,殷红的血渗进我的影子。震耳的雷声中,我犹豫、我迷茫、我彷徨,我想走回头的路。无奈,雨水淹没了所有的路。我站在雨中,雨在我脚下,每一滴的碎裂令我照见粉身碎骨的世界。一柄油布伞,由童年的老宅送至我的手中,坚硬的伞骨,结实的伞面,柚木的伞柄上镌刻着亘古不变的姓氏。我举起它,仿佛举起整个家族的骄傲。从沉重到轻盈,从斑驳到绚烂,雨水在剥离,蔚蓝在回归。风停雨住的傍晚,霞光千里充溢我的眸。

我与红重逢在果实累累的秋天。这一次,她用慈爱欣喜的目光俯视着我,流云舒卷,霞光织锦,她用爽朗的风推送着我,抚慰我的积劳,聆听我的感慨,带我走入丰收的稻田。稻香翻滚,盘点一程的收获。伤口,是完美上的裂缝,也是让阳光照入的地方。秋日的暖阳,丰盈我每一个细胞,我和我的影子在稻香中弥合了。我感激地看向天空的红,原来一切的离开都是为了更好的归来。

深藏,是丰厚的礼遇。冰在游走,雪在飘零,希望退回生命的萌芽。红在冬日里与我握别。隔着湖,天寒水清,我们含笑凝望,她将我的领悟化为盈盈波光,我将她的热烈融入生命。

红成就了我,我成为了她。从此,我们结伴上路,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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