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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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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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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十分钟

睡前十分钟,于我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

在这起始之初,我会来到家中最舒适、最放松的地方——我的床。

一张采用传统雕花工艺制作的柚木床,古色古香。为了配合它高贵优雅的身份,我特地选购了一张价格不菲的席梦思。坚实的床架,松软的床垫,令躺在上面的我无比惬意。

为了避免自己陷入这份温柔的沉醉,我刻意拖延了每晚上床休息的时间,将它订在十点五十分。保留十分钟的睡前阅读时间。我在床头柜上放上一本又一本散文集,每一本都是我喜爱的作家手笔。可是,每当我坐上高高的床垫,靠上厚实的背垫,拿书的手却变得乏力慵懒。我似看非看地翻着书页,心里闪现着白日的画面:今天我做了什么、收获了哪些值得记忆的信息、有没有和身边人加深情谊?我总是一边回忆一边筛选,我似乎经常会犯错,又不停地纠正着自己。不知从何时起,我越来越喜欢轻盈的日子,空气是新鲜的、阳光是流动的、记忆是温暖的。

当我可以主宰记忆的时候,我就可以主宰我自己的人生。十多年未见的朋友站在我面前,与我唠嗑起陈年往事,一遍遍提醒青春的记忆。我认真地听着,微笑地摇头。我的眼睛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真诚,全力传递一个郑重的信息:我不记得了。

是真的不记得吗?自欺欺人的把戏是生活教会我的技巧。曾经有人说过:只要你睁着眼睛说话,每一句都会有人相信。他的目光炯炯,似乎能照进我的心底,。当他的声音永远消失以后,我用行动践行了他的预言。

不是刻意欺骗,只是懂得遗忘是一种慈悲。如果曾经与我是伤害,我不愿加负罪名,如果曾经与我是疼爱,我不愿重温失去的痛苦。从无到有是幸福,从有到无是劫难。现在的我已不是当年的我,当年的你已不是现在的你。时间生出白发,我们都回不到时光的起点,更改年少的身份,唯有不记得,才能平等地对视。

生活的际遇总是出乎意料,习惯了激流跌宕以后,更向往平淡安宁的日子。朴素的衣着,简单的食物,缓慢的行走。在属于一个人的黄昏,静静地牵着夕阳一起散步。看着沿途的风景,遗忘来路,不畏前路,慢慢与黑暗接壤,一点点融入夜的浩瀚,光明的前奏。光明与黑暗本就在一线之间,辉煌与荒凉无言交替,总有一些回忆适合交付流年。

睡前十分钟为我合上白天的日记。我没有读完名家的散文,却在心田播下属于自己的文字。点点闪烁成长的悲喜,伴我渡过漫漫长夜,迎接明天新一季的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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