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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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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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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子店》

过了很久,我才发现这家水饺店——二十年老店。那年,老板49岁,老板儿子22岁。

过了两次马路,镜片蒙上水汽,抬眼看灯,七彩的光晕。迎面来的、赶上的人与我擦身而过。其实,也是世界与世界的擦肩而过。

错过,是一个令人遗憾的词。每当别人说起,他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表情。有人只是相逢,不算错过。曾在站台上看一个人,错过一辆车。错过一辆车,看一个可能不再见的人。然而,车还会来,人不一定。

右转两次,拐进小巷,巷子黑沉沉的。两头都是餐饮,远处灯光下,人影不停闪动。有些美食,藏在深处。你不走进去,不会发现那里的魅力。试穿一件衣服,独自登山,跳上一辆车,从首站坐到末站。很惊奇,有一刹那,人群、树木、桥……从这世界渐渐远了。

我又听到熟悉的声音——你吃什么。他是告诉我,你有很多选择。人往往就是这样,过少显得贫瘠,过多显得拖沓。对面凉皮店里,人家问你不要什么,简单多了。

老板个子不高,板寸头,套着白色围裙。一边包饺子,一边招呼客人。头一扭,对服务员说,别上错了。

“2号桌,小碗白菜饺子;3号桌,牛肉粉丝加干子;6号桌,大碗韭菜饺子。”

“没找到吗?8号桌带围巾那小姑娘的。”

一手斜托着饺子皮,一手蘸水,在边缘走一圈。靠近盆边沿,勺子迅速扒馅,对折捏紧。饺子不是月牙形,垂下圆鼓鼓的包,看着像中年男人的肚子。

饺子,起源何时何地,不清楚。汉代有馄饨,直到宋代,才出现名为“角子”的食品。

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二·州桥夜市》记载:“至朱雀门,……水晶角儿……冬月盘兔旋炙、猪皮肉、野鸭肉、滴酥水晶脍、煎角子……”

元忽思慧《饮膳正要·卷一·聚珍异馔》记载:“水晶角儿,羊肉、羊脂、羊尾子、葱、陈皮、生姜(各切细)。上件,入细料物、盐、酱拌匀,用豆粉作皮包之。撇列角儿,……上件,……白面作皮,……或以葫芦瓠子作馅亦可。莳萝角儿,……上件,……滚水搅熟作皮。”

民国徐珂《清稗类钞·饮食类》有言:“饺,中有馅,或谓之粉角。北音读‘角’为‘矫’,故呼为饺。蒸食、煎食皆可。蒸食者曰汤面饺,其以水煮之而有汤者曰水饺。”

习俗,春节、冬至吃饺子。后来,一年之中随时吃,一天三顿可以吃。若说节日吃饺子,取“更新交子之义”;平时吃则是因为它简单。

我不喜欢吃饺子,要了一碗牛肉米粉。店招牌上,小碗统一8元被划掉,用记号笔改成9元。

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很嘈杂。两女人坐一起,谈婆媳,谈家长里短,谈公司秘事;两男人坐一起,谈去年收入,谈今年计划,谈创业不易;一男一女,男人拿醋碟调味,买炸串;带孩子一家,男人吃完,看起视频,女人对孩子说,快点吃完,不能浪费。

他们匆匆吃完,匆匆离开。夜晚的城市,到处是烟火气。他们也许回家,也许购物,或者去下一站。有一天,他(她)可能会对别人,聊起自己的故事。

今年,老板51岁,老板儿子24岁。他们每天包很多饺子,见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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