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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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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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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唐代政治史述论稿—统治阶级之氏族及其升降》

《唐代政治史述论稿》分为上中下三篇,此为上篇。综观上篇,大概分为:李唐氏族问题、关中本位政策发展及崩溃、中央及其藩镇统治阶级变迁。

一、李唐氏族问题

“朱子语录:唐源流出于夷狄,故闺门失礼之事不以为异。”

开篇以此导入,并指出,这句含有种族及文化二问题,是李唐一代史事关键所在。

李唐皇室自称郡望,原在赵郡。陈寅恪引用多种史料后,得出李唐氏族伪托高门,实有可能。

“以同姓一姓同居一地之故,遂因缘攀附,自托于赵郡之高门,衡以南北朝庶姓冒称士族之惯例,殊为可能。据可信材料,依常识之判断,李唐先世若非赵郡李氏之[破落户],即是赵郡李氏之[假冒牌]。”

并且得出李唐血统,其初本是华夏,与胡夷混杂,乃是较晚的事实。据史料,列出李唐世系表:

“李熙(张氏)——天赐(贾氏)——虎(梁氏)——炳(独孤氏)——渊(窦氏)——世民(长孙氏)”

至于李唐皇室更改郡望,由赵郡改为陇西,则是在宇文泰施行[关中本位政策]过程中作出。

二、关中本位政策发展及其崩溃

宇文泰率六镇小部,割据关陇,抗衡高氏。前期异常艰难,直到发现一新途径——关中本位政策。

陈寅恪论述到:

“以关陇一隅之地,无论在物质、精神远不如东南二敌,故必别觅一途径,融合其所割据关陇区域内之鲜卑六镇民族,及其他胡汉土著之人为一不可分离之集团,非独物质上处于同一利害关系,即精神上亦必具同出一渊源之信仰,同受一文化之熏习,始能安定反侧外御强邻。而精神文化方面,尤为融合复杂民族之要道。其第一阶段,即是改易西迁关陇汉人中之山东郡望为关内郡望,以断绝其乡土之思。”

李唐皇室,更改郡望赵郡为陇西,即在此时完成。

隋、唐前期继承了[关中本位政策],一是隋唐皇族出自该政策下集结的集团;二是隋、唐前期,统治阶级基本出自该集团的后裔,无论将相,文武合一,更不容其他统治阶级存在。

武周时期,大兴科举,破格用人,加之关陇集团趋于衰败,进士出身之文人士大夫阶级借机兴起,文武殊途,将相不再出自一族一家。

此后,宰相多出于翰林,边镇多用蕃将。

安史之乱爆发,导致[关中本位政策]不能维持,关陇集团业已崩溃,中央与地方统治阶级,遂发生变迁。

三、中央及其藩镇统治阶级变迁

(一)中央统治集团

安史之乱后,中央威望及其控制力,明显下降,地方藩镇割据,形成中央、地方两大统治集团。政治军事不统一,社会文化也完全不同,此维持近一百五十年,直到唐亡。

陈寅恪论述到:

“唐代自安史之乱后,长安政权之得以继续维持,除文化势力外,仅恃东南八道财赋之供给。至黄巢之乱,既将此东南区域之经济加以破坏,复断绝汴路、运河之交通,而奉长安文化为中心,仰东南财赋以存立之政治集团,遂不得不土崩瓦解。”

期间,中央统治集团,分为两类人:

“一类为受高深文化之汉族,多是新兴阶级——士大夫,多是科举出身;二是受汉化不深之蛮夷,或蛮夷化之汉人。后期,实握政治及禁军之权,即阉寺阶级。”

至于阉寺擅权,陈寅恪在中篇《论政治革命及党派分野》中有论述。

而作为新兴士大夫阶级,即使是科举正途出身,也有郁郁不得志者。其中原委,除自身阶级问题外,与唐朝后期,牛李党争有莫大关系。

陈寅恪在《论政治革命及党派分野》论述到:

“又唐代新兴之进士词科阶级异于山东之礼法旧门者,尤在放荡不羁之风习。故唐之进士一科与娼妓文学有密切关系……然则进士之科其中固多浮薄之士,李德裕、郑覃之言殊未可厚非,而数百年来社会阶级之背景实与有关涉,抑又可知矣。”

一集团衰败必伴随一集团兴起。一集团兴起,也伴随着内部斗争,相互倾轧,直到集团覆灭。

陈寅恪在书中,列举了李益、董召南等,或因仕途无望,或不得志,而北走河朔,寻找出路。

然而,为何北走河朔?河朔地区,汉化不深;门第之见,远不如关陇集团、山东士族森严。如幸运,即可施展才能。

(二)地方统治集团

陈寅恪提及:

“古今论安史之乱,归咎于天宝政治宫廷之腐败,是固然矣;独未注意安史之徒乃自成一系统,最善战之民族,在当日军事上本来无与为敌者也。”

而造成此种现象,陈寅恪认为是种族与文化有关。

“一为其人之氏族,本是胡类,而非汉族;一为其人之氏族虽为汉族,而久居河朔,渐染胡化,与胡人不异。前者属于种族,后者属于文化。”

然而,河北之地,从东汉到隋,一直都是汉化程度较高,为何到了玄宗朝胡化严重,成为安史之乱的源头?并在安史之乱后六七十年,仍然有着强劲的实力,割据一方?

陈寅恪罗列了安史之乱前后,河朔地区的将领。综合分析,这些将领中,大半为胡人。而胡人中,又有不少沾亲带故,形成关系错综复杂的胡化集团。

同时,陈寅恪试着分析了河朔胡化的成因:

“有远因为隋季之丧乱;有中因为东突厥之败亡;其近因或主为东突厥之复兴。”

隋季动乱,羯胡侵入西北,辗转迁徙到东北。羯胡,陈寅恪考证为中亚月氏种人;东突厥之败亡后,必有少数向东迁徙到东北。

而东突厥之复兴后,其势力远及中亚,此时,必有中亚胡族向东北迁徙。河朔之地,遂成为各胡种,各部落杂居之地,风俗渐远离汉化,迥然不同其他地区。

安、史虽败亡,然其经营河朔之地多年,部下多为胡将,又笼络其他胡族,势力早已渗透到河朔及周边地区的边边角角。加上唐中央政府在平叛过程中,对叛乱剿灭不彻底。后期,囿于党争、阉寺之祸及其周边少数民族侵扰,无暇顾及胡化地区,坐视藩镇势力,割据一方,愈演愈烈而成为地方实际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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