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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子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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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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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庄

        两年前的盛夏,我来玉树工作刚刚开始,接到朋友从赛马会排练现场打来的电话,说有空的话一定过来转转,这儿锅庄舞非常盛行也很正宗,是带风的那种,正在紧张排练中,排练时才有机会近距离观看的。我婉拒并复有机会一定会去看看。

        放下电话,我脑海里便对朋友言及带风的那种锅庄有了些许想象,它应是十分有力度的,随着强烈鼓点踏地而舞,在地面与舞者的触碰击打中,有风儿被生生地卷起,并通过衣袖和尘土或草叶自然直接地表达出来,这该是带风的锅庄舞吧。

        呆在青藏高原二十余年了,我利用工作机会跑遍了青海所有的县城,去过至少一半以上的乡镇和村社,这片土地上的雪山草原,戈壁大漠,虽不能跟当地人一比熟悉,但至少已在心目中形成了一个基本完整的记忆印象,闭上眼睛也会有胶片般的画面一幕幕流动。当中就有这里生生不息的在藏民族间广为传播的锅庄舞。开始是在草原上偶遇,只带上热情和相机就够了,无须专门寻找,只在公事之余利用闲暇,驱车往草地上跑跑,当然夏天更要便利一些,城郊或村社人口相对集中,帐篷林立的地方大多便是锅庄舞的盛行地。烈日从云间斜射,照在绿油油的草原上散发出一阵阵热气,成群的牛羊闲散地低头觅食,不远处雪山绵延,草原盛景怎能少了马背民族对大自然的一份真诚回报,当然最好的回报表达之一便是锅庄。帐篷炊烟,放牧的人利用歇息机会聚在一起,三五人不少几十人不多,男性一身劳作时的勒规藏袍,长筒皮靴,女性一身家居或劳作长裙,围着或靠着帐篷跳起锅庄,或自娱或迎客,更多是融入天然和谐的游牧抒情。近些年锅庄舞迅速进城了,省会也好县城也罢,常见人们饭后走出家门,聚集广场或小区及街道边上的空闲地,支起一副音响,跳起一支支城镇式锅庄。大多数情况下男女是休闲便服,轻装上场,舞姿显得随意,像城里讲究的喝茶或自助火锅,追求一份安逸自在中的生活惬意,但不失锅庄的章法,踩鼓点、身体自转及公转、甩臂袖、翘首等高度统一,只是力度依男女老少而各有轻重急缓。

        这只是从面子上我对锅庄舞的一点了解。这种了解与有机会欣赏高原美景一样的,是走了一段从闭塞到开放历程的。胶片机时期,把精彩摄入镜头再期待洗印出后反复回味或与人交流的瞬间。数码相机流行时,拍景与赏景都方便多了,拍了欣赏,赏了后再拍摄,反正能挑出精彩画面让自己兴奋,有时还往媒体和朋友的邮箱里发发,与人乐乐。自媒体时代来临,则更加自如方便了,随手拈来的一组照片一段视频,只须手指轻点,美景就传遍圈内外了,好事物能够及时与人共享,是社会跟人的一大幸事吧。

       不过内心来讲,我还是希望能够有机会抵达一种文化的繁盛或近源所在去看看其原汁原味的存在表达。故而对于锅庄舞的期待,玉树送来让人抓住其远古身影的某种机缘。我不敢赘言锅庄舞的起源与玉树到底有多少源缘,这本身是一个不好说清的话题。一种文化从远古时代艰辛而款款地来,是一个神奇之旅,神在其灵魂得到民众普遍认同后,会总有一股巨大力量推动传承,奇在它流动过程中总要经人添加某些地域因素且在不断完善赋予美感。玉树锅庄舞从古至今的漫长时光,民众对它艺术加载的地域因子除了宗教派别的不同文化要求,还有高原极地环境下,那种举目望眼云天与雄鹰的高,仰视角中横亘不绝山峦峻岭的远,平看雪地草原戈壁绵延无尽的广,这高远广的凝结升华便是大气磅礴、潇洒奔放、粗犷豪爽的气象,再加上康巴人独有的健硕威猛高窕气质,才渐渐形成玉树锅庄舞的灵魂。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是,玉树人是时代的追随着,这里素有歌舞之乡,众多的人也在创造和丰富着歌舞之乡。每年的各种草原盛会,都是以群众性歌舞为支撑的,群众以乡镇,更多以村社为单位组建舞团,男女老幼一身盛装载歌载舞,演出之外,让舞蹈的精髓在传播中发展,这才有了称多白龙卓舞等锅庄流派进了国家非遗名录。而整个锅庄舞也是首批列入国家非遗的民间舞种。

        清代洪昇已有"宛若风飞雪,悦如飞燕游龙"的舞蹈名诗在前,这是来自湖边的灵秀清柔之舞。对我所略知一二的草原锅庄而言,朋友那句"带风的舞蹈"描写,我更有着深切的赞誉。锅庄舞从老到新,都是头顶苍穹,脚踩大地,长袖舞出万丈豪情、脚铃奏响一地丰收的民众力量与纯朴之美,至今,我可以看霓虹闪烁万变之下一只孔雀翅展轻柔的秀美,而一匹马的奔驰,其带风跃动的身影,同样吸引我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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