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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子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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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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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

疫情如火如荼,我们正与之抗争。相信赢得胜利只是时间问题。每个灾难都是无情的,无情于摧残与急迫,面对灾难却是有情的,有情于互助与感恩。一方告急,八方驰援,在浩繁的各种媒体信息里,我看到熟悉的玉树,有些群众自发为一水相连的疫区武汉捐出了虫草,不由得我抽出思绪,想到流淌在一个地方的精神养分,那些源自日月涌流于人的光亮。

20年前,第一次去玉树。途径传说中的三塔拉时,本以为塔拉就是一个地名,实际上塔拉确实是一个地名。只是这个地名被“一塔拉、二塔拉、三塔拉”的语意解读得漫长而遥远,它代表的草原不是一般的辽阔,辽阔到疾驰了数分钟,也难见一个迎面的来者或擦肩而去的过客。驱车一路爬行,本以为广袤的草原快到头了,不料路熟的人会说:别急,刚过一塔拉,马上是二塔拉了。前路迢迢,对玉树的期望倒是热切的,一脑子的玉树临风、琪花玉树之类的词,实际有没有联系不去多想,只要有玉树二字便可好奇。那时的玉树,既高又远,却不大,像内地一个放大版的普通乡镇。

10年前,应是第三次去玉树。这里临难,强烈的地震撕裂得它炊烟不升、牧歌不亮。坐在首批驰援队伍的越野车上,我浮想着地震后的玉树情景,本来不宽的街道已满目疮痍,本来不高的房屋已残垣断壁,本来不大的广场已人满为患。经过13个小时奔袭,当我追着4月的晨光赶到玉树结古镇后,看到的景象远比想象的还要揪心。还好,飞机刚刚通航,危重病人被送去了内地的大医院,灾民的帐篷以打仗的速度正在搭建,来自全国和军队的救援人员,在吃不上饭、睡不上觉、喝不上水的困局中,先把自带的钱物和体力全用在了救灾上。我领着一帮记者们跑点,也挤时间用笔和镜头捕捉灾后玉树的点滴。岁月流走,开始的艰难被时间带进了重建的时空与变化中,新玉树渐渐崛起,党旗和国旗在这里高高飘扬,格萨尔广场人流如织,史诗一直在传唱,策马扬鞭的英雄雕塑给高原小镇带来说不完道不尽的话题。一座美丽新城已经渐渐崛起。

3年前至今,应是第若干次来玉树。严格讲是来来回回的往返,算是这里的半个当地人了。向土生土长的玉树人学习请教了不少玉树的习俗与讲究。世居于此的朋友,说着说着就会载歌载舞,一条哈达一杯酒、一处寺院一处景,都有悠远的来历和生动的趣味。如果玉树千百年的文化总是与雪山、与河流、与宗教、与雄鹰、与草原、与高山、与民族、与歌舞这些自然或者人文的线索关联在一起,生动绽放出属于一片土地特有的异彩,那么,透过这些异彩繁花填补和侵盈的文化时空,现代玉树的新生文化因子便以此为土壤,也在不断生长着具有时代特质的精神之树,这当然与江源人的本性有关,也定与灾难以及灾后的经历有关。

阅历和经验往往证明了这样一个现象,即越是歌舞盛行的民族地方,越是信息闭塞的偏远地方,越是氧气缺失的高海拔地方,人的纯朴程度越要高一些,因此而孕育的感恩之情越要浓一些。玉树人叫得很响的一个口号是“感恩奋进,生态报国”,我的理解和浅见是,心怀感恩是心态安稳平静的意愿,不失奋进是品质坚强韧耐的写照,拥抱生态是视野宏阔高远的基点,倡导报国是理念成熟提升的趋势。

时代特质的精神之树如此诏示,并在三江源散发出阳光的暖意与雪花的洁净,正说明玉树文明的健康壮大。

是的,这样的精神之树就孕育和成长在传统视角的先进人文意识之中,她源自于雪山河流、草原雄鹰、民族歌舞、宗教习俗,也发展于多年文化沉淀的诱因与泥土之上,又因为信息化的节奏越来越快,出去进来的学习交流和游览借鉴,也日益成为常态,从生生息息到洪流滚滚,自然而悦畅。

而每个普通的玉树当地人,都把自己当作一粒大江大河的石子,在阳光照射与相互碰撞中,发出萤烛的光亮,传出清脆的响音,点燃美善的种子。这些细碎绵柔的分子聚合一起,便构成一个地方的独特风味、绚烂之光。

在新冠病毒引发的瘟疫在全国蔓延的时刻,玉树的一些老百姓,自发组织起来,为武汉疫区捐赠冬虫夏草。内心讲,这样的消息,如温润而闪光的珍珠,即便一粒,也会在人心间涌起铭感于内的触动。虫草为何物?虫草是部分玉树人生活的希望寄托。更打动人的是,玉树人的普遍共识是,当年玉树地震后,全国人民帮着玉树人民重建家园。新玉树日新月异,变化是每个人心目中流露的喜悦,他们把感恩二字雪山一样立在眼里也印在心里。于是学校教育中有了感恩的自编教材,歌舞文化里有了感恩的抒怀节目,群众交流时有了感恩的深情话题。

感恩如一缕光亮,带来山川异域、风月同天的心悦。一个地方也许物质不达,却不失精神与文化的滋养,因而会有其特具的亮色、异彩,和历久弥坚、奉为圭臬的魅力。

玉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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