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遗存（3首）

瓦窑

瓦窑成了村里的一处遗存

风雨约着时间改变了它的模样

瞅着只剩一堆土的瓦窑

我依然清晰地看到

它的朝天的烟囱

它的侧面开着的门洞

无论烟囱里冒不冒浓烟

门洞进出与否泥坯或者瓦片

这些空洞洞的口

深不可测

光线低沉

看着我就心里发怵

唯独匠人劳作的样子

看上去十分优美

先和土为泥

再作泥为瓦

水珠沿切线飞出的孤影

不由令我乐得多看上几眼

这种感受贯穿了我的童年

直到背起书包上学

学了我的中国历史

知道在离家千里的陕北

还开过一次瓦窑堡会议

这才彻底改变了

瓦窑留给我心中的样

羊圈

羊圈里多一只羊少一只羊

羊倌心里最清楚

会计专门进圈数羊头

羊倌陪张笑脸一起数

第一次不多不少

第十次不多不少

第百次不多不少

会计夹上帐本

迈着精细的步伐走了

羊倌朝他的背影

嗯嗯一笑：还嫩

只知道羊多羊少

不知道羊肥羊瘦

碾麦场

前些年几分薄田养人

村里的碾麦场

春天长草

夏天碾麦

秋天晒粮

冬天一层白雪

这些年村外世界更养人

村头的碾麦场

春天长草

夏天长草

秋天长草

即便是冬天

一场厚厚的雪

也留不住

人的一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