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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金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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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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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得人间走一回

  借 得 人 间 走 一 回

——自序传记文学《路过人间》

我一贯主张一个人的存在是永恒的,于是我便写下了《路过人间》这个题目。至于在“路过人间”之前,我是一种怎样的存在,这不是本书要做的事。故此略过。但我坚信,那肯定是一种活生生的存在。

因此,我们谁都不要把“出生”当作一个起点,你只把它当作你的存在中的一个链接点,或者是你进入人间的门槛。进了门,你可能会觉得这才是活生生的活法,但你也切不可把这“活生生”当作你生命的全部,你只把它当作你存在中的一段就足够了。不以此喜,不以此悲。这样你才能甩开胳膊去行走,也才能走得非常淡定。

同样,你也不要把死看成一种灭亡,你只把它看作是走出人间的另一扇门,只不过是你的存在形式的一种转换。这样,你才能风轻云淡,死的轻松。

其实只要你路过人间,混迹于人世,行走于江湖,世俗就会死皮赖脸地去找你的麻烦。你就会被这个世界彻底裹挾,它会拉拽着让你去当乞丐,也会扶拱着让你去做王子,它会胡弄你,让你去挖别人家的祖坟;也会引诱你,让你去扯姑娘的裙带。这世道是英雄和懦夫的模具盒,是君子和小人的分流器。君子,小人,英雄,懦夫,都由它来制造。人间这段路怎么走是由不得你的。人生其实就是无数个未知项的拼凑,理想主义完全是儿童过家家式的思维。因此,搞什么人生设计那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时光不是修改病句和错别字的老师,而是板着脸的冷面判官。飘若轻风或暴若雷霆从来就是说来就来,根本没有谁会提前通知你,人生不会有什么天气预报。一九五七年,我走进人间的那年,大家四平八稳过日子,悠哉悠哉度人生,分明是神仙过的日子。猛不丁,第二年就来了个大跃进,出早晚归,修梯田打坝堰,修水库炼钢铁,大家忙的顾头不顾腚,累的跟饿狗差不多。有些疯,也有些癫。好在老天照应,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但没人顾得收割庄稼这档子事,好像大家都在像无头苍蝇那样的忙,忘记了自己还得吃饭,于是粮食沤在地里,霉烂了,起蛆了。结果又来一个猛不丁,那就是六零年开始的三年自然灾害。老天不给你下一点雨,颗粒无收,饿的人落花流水,瘦得你皮包骨头,干瘦的脖筋挺不起硕大的脑袋,直直的两条腿走形得中间能跑过去一头山猪。年轻媳妇闭了月经,壮年男人没了性欲,连传宗接代这样的事都没能力也没兴趣做了,没饿死算你命大。生活就是这样,你在大树下等美女,结果等来的却是一赖头疮小子,你顿时灰头土脸,甚至觉得恶心,但你就是弄不清谁在捉弄你。

这样活的莫名其妙,活的少滋淡味,甚至沮丧无助,甚至提心吊胆。常常是今天为明天掘墓,明天为今天吊丧。都活成这副样子了,但谁都不会就这样不活了。“去死吧!”不想活的话有时会说说,但只是为了哄哄别人,更多的则是来骗骗自己。哄哄骗骗中,自己还得继续活着,该哭时哭,该笑时笑,就是不去死,而且还活得很认真。为一分钱争的面红耳赤,为一句话斗的你死我活。执著地继续着自己讨厌过,而且还要讨厌下去的这种活法。这是为什么?谁能说得清!对了,人就是在这一连串的说不清中活着,这好像是真对了,这才算活出了真味道。所以,人只管活着,不要去评价,不评价自己,更不评价别人。连自己还说不清,你又能说得清谁了!

 行走中,常常会泛起莫名其妙的感觉,羡慕过昙花一现的艳丽,又觉得它太过悲壮,走那么匆忙干什么!欣赏过太阳的永恒骄艳,又觉得它太疲倦,从看爷爷到看孙子就那一副面孔。老赖在这个世界上就不觉得乏味!曾为一张债单痛哭流涕过,那绝不是像人们说的那样软弱。也为一根拐棍顶礼膜拜,也不是因为娇情。六岁那年,我已经长大。既不是速成早熟,更不是少年狂妄,而是老爹死了。老子不死儿不大,老子死了,你再不长大,指望谁来心疼你。就一件小事,绝对的小事,竟敢和县长大人放肆pK朋友说,“你不想活啦!”你却说,“怎么啦?县长就不是人吗!”不要找什么年轻气盛的借口,比你年轻的多的去了,就你有脾气,会冲动,埋下的祸根还不是靠自己埋单。后果自己都知道,就是控制不往自己,一切出自本能,一切皆有定数。就这样懵懂地走着,走着,懵懂久了,突然有一天觉得不太对劲了,仔细算了一笔帐,政治的社会的特别是经济的一切都是负增长,实在亏大了。见别人坐豪车住豪宅眼红过,别人家有婆娘外拥娇娘心痒过。于是生气了,骂娘了,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干部,凭什么你们一个个穿棉袄,让老子一个穿单衫。他娘的!骂人的话终于出口了,脏是脏了点,但心里觉得痛快了些。还骂出了一种奇妙的想法,让我重来一次,绝对不会这样了,我会低调一点,圆滑一点,乖巧一点,宽容一点。但仔细又琢磨,觉得这想法很混帐。如果人人都乖巧了,都圆滑了,这世界清汤寡水,活着有多寡淡,还会生出多少诡诈多少危害。咱不贪不抢全然不做混世魔王,但也不能做一具只会出气的僵尸吧,走路踹不起点土来,过河搅不起点浪花,哪这是走的什么路,过的什么河!俗话说,本性难移,就这德行,谁能救得了你!

 还是上帝聪明,在打发你来人间时,就一律不发给回程票。还在奈何桥头派了个叫孟婆的老太太,给每人发一碗迷魂汤。不知道这汤是用什么熬制的,太劲道了,一迷就是一辈子。看来阎王殿从来不做假冒伪劣产品。待我走过人间,迈出了人间的大门后,我知道,这就是人们通常说的死吧。但我更坚信:死而不了。那时的我还是一种存在,是“死”外的另一种存在,或者说是另外一种“活”。这种存在,不管在哪里,是一种什么样的形式,都是活生生的。不知道是否会有人去写,反正我是写不了了,后事莫管。我现在只把人间当作借来的一段路来走,这段路虽然走了几十年,但目前还在我的脚下,还能走多久,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下的我,还正:路过人间。是为序

       张金厚

    二O二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二O二四年一月六日改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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